“抓起來便是,他們是言官,上諫是責職,哪能再打呢。”
劉瑾眼睛一亮。
“照萬歲爺的旨意,倘若不是言官,就當重重打一頓?”
“越職言事,理當如此。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你燒幾把了?”
劉瑾搬倒司禮監那夥先朝舊人,接下來要對付朝臣,聽正德這話,趁機說:
“回萬歲爺,奴才這官,左班官不大認賬,燒也沒用的。也就是替萬歲爺批批奏章文書罷。”
“祖宗法度,你們是皇帝家奴,原不能干預政事的。”
“不能干預政事,哪能幫萬歲爺批奏章呢?再說那是太祖爺的法度。太宗爺因為內官靖難時立大功,特許內官參預政事,在宮裡幫皇上分憂,出去就是皇上的欽差大臣。拿內官監軍說,公堂上坐中間位子,總兵與巡撫只坐左右。”
“他們有時要認太祖爺的規矩,朕也拿他們沒辦法。”
“一樣坐衙辦事的,卻不能與左班官一樣決斷,差事辦砸了,求萬歲爺好歹饒奴才一命。”
“這麼說來,朕發一回威,讓他們知道朕是皇帝。你還沒有發過威,讓人知道你是司禮太監,是為朕辦事嗎?”
“正是這意思。”
“這好辦,該拿的拿,該打的打,任憑你發發威。”
劉瑾大喜,臉上卻滴水不漏,又說:“奴才們叫左班官瞧不起,要緊的是身份不尊貴。左班官能封妻廕子,有軍功還能封爵。一樣吃國家俸祿,為國家出力,又是不一樣對待,自是低左班官一等。”
正德想到劉邦拜韓信為大將,為他在眾將面前樹威,屈尊紆貴向韓信跪拜上印,因而認可劉瑾你請求。
可他們沒有妻子可封,也沒有兒子可蔭,內官封爵又沒有先例。
再則,直接給他們爵位,正好讓朝臣抓住把柄。
正德最討厭跟他們舌戰,每回舌戰他幾乎都敗下陣,太沒面子了。
他一時想不出如何抬高太監的身份。
張永出個主意:
“可奴才們有父母兄弟呀。”
“這倒是個辦法。保國公朱暉年初上的戰功沒有升官封爵,一直不滿。朕做一回人情,這次準了,讓他將你們的父親兄弟列上功勞薄,先得一官半職,封爵以後再說。”
太監們笑逐顏開,忙趴在地上叩頭謝恩。
正德做這回假,給虛冒軍功火上澆油。
後來虛冒軍功假得讓人難以置信,一個人既可以在塞北揮戈殺敵,同時出現在江南捕捉強盜,因為兩處都要上他的功勞,而時間又錯不開。
後來,張永的哥哥張富、張容分別封為泰安伯和安定伯,谷大用的兄弟谷大寬和谷大亮分別封為高平伯和永清伯,魏彬的兄弟魏英封鎮安伯,馬永成之兄封平涼伯。劉瑾後來出事了,他的哥哥劉景祥雖然沒有封爵,但已是從一品的都督同知了。
這些人到底冒多少功,恐怕本人都弄不明白。
朱暉那次茯得八十幾個蒙古人腦袋,年初物質獎賞不說,這次提拔的竟達一千五百六十三人,他本人也晉升太保。
正德令劉瑾將中官抱養孩子造一份花名冊,接下來帶錢寧單獨到豹欄走一趟。
回來後,劉瑾逮住機會問錢寧:
“萬歲爺說什麼?”
“皇上什麼也沒說。”
劉瑾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以為錢寧瞞他不說。
其實正德真的沒說,他不開口,錢寧當然也不好說話。
正德會耍政治手腕,就這麼來一下,劉瑾對錢寧就起疑心了。
錢寧有口難辯,心裡直發毛,只好一心忠於正德,這是後話。
正德和錢寧從豹欄回來後,廖堂見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