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臧賢還是我的好朋友呢。”
有個高挑個兒的說:
“他們瞧不起教坊司,說教坊司進宮也只在鐘鼓司辦差,不管到哪兒,戲子都是戲子。”
錢寧問他叫什麼名字,他說叫於喜。
“都別高興太早,這回不管什麼來路,都由鐘鼓司先挑先錄用。”
“這話是誰說的?”
門口有人陰惻惻問,隨後走進三個穿麟補紅拽撒的中年太監。
錢寧認得他們是司禮監監官,一個叫高金,一個叫宋彬,一個叫潘幹,都是聲勢顯赫的人物。
他不敢怠慢,忙上前施禮。
高金長得又矮又胖,說話陰陽怪氣,一邊剔指甲一邊說:
“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錢大公子,難怪說話粗聲大氣,不怕大風閃了舌頭,誰讓你來主這個意呢?”
錢寧將滿腹怒火藏在心底,臉上堆滿笑,低聲下氣說:
“錢寧哪敢主意?代劉太監傳話罷。劉太監說,皇上大婚要用,新入選的官人只要生得好,都得讓著鐘鼓司。”
高金冷笑一聲。
“劉瑾嗎?劉瑾算什麼東西呢?萬歲爺身邊的一個小弄臣,禍國殃民的壞東西,他的話錢大公子就當真了?”
錢寧聽他說得那麼嚴重,便忍不住氣,不亢不卑說:
“劉太監也是為皇上辦差,為皇上大婚選幾個新官人用,怎麼跟禍國殃民扯上了?”
“少跟我扯淡,倘若不是看錢老爺子面,衝你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賬話,我就叫人將你亂棒打出!”
宋彬忙說:“老高今兒是咋啦?老劉也是為萬歲爺辦差,錢公子幫他傳話,你臊他是什麼道理?”
高金惡狠狠瞪了宋彬一眼:
“我知道你怎麼想的,劉瑾還沒得志,你們一個個就急著抱他的大腿搶屎吃。哼,我們在先帝爺跟前行走時,姓劉的在幹什麼?給太子爺當馬騎!”
潘幹說:“一樣是萬歲爺的奴才,只要忠心耿耿,做什麼不是一樣呢?”
高金橫了他一眼說:
“你也急著巴結他嗎?全是見風使舵的王八蛋,‘八虎’倘若有能耐,就該坐河邊直房,做相爺,幫萬歲爺操心國家大事。他們幹些什麼?淨是想方設法找些什麼玩意逗萬歲爺開心,我就不信這種人能成氣候。”
高金一番刻薄話,錢甯越聽越不是滋味,不是為“八虎”,而是為他自己。
錢能在世時,這夥人雖然權重位尊,也沒有誰會當面高聲大氣教訓他。
錢能一死,他這個蛉螟之子屁都不是,落到寄人籬下的地步,別人雖尊稱他一聲公子,其實是劉瑾門下的奴僕。
高金他是得罪不起的,反正話傳到了,沒能挑選不是他的錯。
他的事算完了,沒有再跟他們理論,就匆匆告辭,回石大人衚衕向劉瑾覆命。
路上他腦子裡不住地回想著高金的話。
“八虎\"只能一輩子當皇上的弄臣嗎?皇上有沒有可能讓他們掌司禮監,坐河邊直房做相爺呢?
倘若他們執掌司禮監,到時候論功行賞,錢寧想,自己用心巴結劉瑾,起碼也得到都指揮一職。
可他很快又否定了。
劉瑾八人怎麼看都不像當相爺的料。
但不管如何,錢寧認為跟上劉瑾,跟“八虎”拉上關係永不吃虧。
他來到候事廳,將挑選新內官的事向丘得如實說了。丘得進去向劉瑾彙報了。
劉瑾沒有怪罪他,要他明天帶幾個人下江南,採購貨物,為正德皇帝大婚做準備。
葛兒他們在菜廠住一夜,第二天大早從東華門進皇城。
新官人還是由鐘鼓司先挑選,高金說的惡毒話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