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你叫劉宇進來。我一見國舅爺就頭大,還是不見吧。”
張文冕吩咐下去,回來對劉瑾說:
“國舅爺的脾氣,相爺是知道的。你不見他,沒準就打進來了。”
劉瑾笑道:
“他能有什麼正經事呢?這會兒跟狀元公爭風吃醋,其實也不一定要見我。”
說到這兒,他頓一下,接著問:
“我一直忘了,王守仁有沒有下落呢?”
“以學生看來,他倒可能真的死了。”
“有人見過他,我總是不放心。”
“相爺想想,他父親還在朝為官,他倘若逃跑不赴貶所,會連累父親的。再說,他在錢塘江寫的遺詩中有‘百年臣子悲何極,夜夜江濤泣子胥’一句,可見投江自盡,正與作為波神的伍子胥作伴了。他的死訊傳出來,家人也舉喪了,如果不是真的死了,家人怎會舉喪呢?”
“焦芳說此人極會使詐,未可小覷。一個道學先生會使詐,倒也怪怪事。”
“道學比不過朱熹。朱熹不但會使詐,而且極為厚顏無恥。宋孝宗要他在太學當武職,其實是嘲弄他的意思,任命一下來,他將三綱五常忘得一乾二淨,溜得比兔子還快。朱熹要別人滅絕人性,可他在江西任上,卻強逼尼姑還俗做他的小妾。這等道學先生,相爺也不必太在乎。”
原來王守仁被貶為貴州龍場驛丞,赴貶所途中,發現朱恩追殺,便佯裝跳入錢塘江自殺,暗地裡逃到武夷山躲藏起來。
張文冕久聞王守仁大名,料到他這樣的人不可能一時浮沉就自尋短見,朱恩這等草莽英雄也奈何不了他。
張文冕佩服王守仁,所以在劉瑾面前為他掩飾。
劉宇進見,劉瑾向他探聽甘肅巡撫曹元為人如何。
他對這個救命恩人一直念念不忘。
前回廖堂和潘幹派人到邊境捕豹,意在向邊將索賄,只有曹元可能自恃跟劉瑾這層關係,不但一個子兒沒給,還上一份諫章。
廖堂在正德面前說曹元的壞話,若非劉瑾向正德討人情,曹元吃不了兜著走。
結果曹元不僅沒事,捕豹中官也不再進甘肅境內。
這麼大的人情,曹元應該知道劉瑾幫忙,可竟然沒有任何表示。
劉瑾一直捉摸不透,他大權在握,曹元只要肯,求他,立馬飛黃騰達。
曹元為什麼不求呢?
劉宇當然知道曹元於劉瑾有救命之恩,至於他為何不向劉瑾討人情,他也搞不明白。
劉瑾既然問起,免不了將曹元大大誇一誇。
劉瑾越聽越黯然傷神,他覺得自己像個孤家寡人。
他問劉宇有什麼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有個叫王吉的人,祖上是世襲指揮,到他爺爺時革沒了,他拿出一筆銀子想求相爺恢復世襲。”
劉瑾聽說銀子就來勁了,嘴裡卻說:
“你怎麼認識他?”
“也沒有交情,只不過買下他的祖宅而已。”
“變賣祖業的人,能有多少銀子?”
“倘若不賣,用不著多久,照樣敗光的。說來可笑,沒見過這樣敗家的。說一件小事相爺就知道。有一回他花大價錢買一匹馬,見人家鬥蟋蟀,就將馬換一隻蟋蟀。蟋蟀沒有看好,逃進牆角,他叫人將好好的一座牆拆毀了。蟋蟀倒是找到了,可不小心,被一隻鴨子吞吃了。他一氣打死鴨子,結果還得賠錢。別人說他拿一匹馬換一隻死鴨子。類似的事多著呢。他母親見他整天胡鬧,才變賣祖宅,花錢找關係,指望重新獲得世襲,有個正經事拘著他罷。”
劉瑾早已哈哈大笑。這一笑,他的心情好多了。
“你任過大同巡撫,又任過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