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若臉上的悲憫是個人都能看見,本來因為林蹊的那些話,對他有些看法的修士,路過時只能低低嘆口氣。
仙界大概也有各種勢力混雜,要不然,邵裕肯定也不能瞞了他到這裡。
別的不說,只看廣若因為邵裕親到幽古戰場……
「聽說了嗎?整個尋仙隊都是那位林道友所救,是她一個人單槍匹馬,用那十面埋伏,把所有圍殺他們的佐蒙人全都宰了,還帶他們反攻了佐蒙人。」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看到那隻狼了嗎?」
街對面,還拉著板車的踏雪聞言瞅了他一眼。
「它是林蹊的靈獸,就是它拉著不利於行的肖山等隨著十面埋伏移動,伏殺佐蒙人的。」
「不對吧!」
看向踏雪的不是一個兩個。
踏雪身上根本沒有任何靈獸契約的痕跡。
「這靈獸還不曾認主呢。」
「咦?是呢,這靈獸的神識中沒有印記。」
「幹什麼?」
顧菱服用了斷肢重生丹,發現醫廬外面的神識激盪,連忙趕了出來,「有沒有神識印記,你們管得著嗎?」
沒有主僕契約,人家也自有默契。
顯然,林蹊與這隻銀狼的關係非常好。
「踏雪,你稍等一下,等我長出了胳膊,給你弄好吃的。」
「不用等,我這裡有。」
陳一鳴也被驚動,從醫廬裡走出來,擋住大家的視線,「踏雪,我這裡還有一隻沒烤的四階彩麋,給你吃啊!」
林蹊說帶他們報仇,就帶他們報仇了。
這份恩情,永世難忘。
「嗷嗚」
踏雪抗拒沒燒的肉。
跟了靈蹊跟了爺爺,它基本就沒吃過生肉了。
到了亂星海,瑛娘他們也不吃生肉呢。
雖然不討厭彩麋身上的血腥味,但踏雪立志跟瑛娘他們學。
為防止自己被誘惑,它乾脆轉過腦袋,離彩麋遠一點兒。
「咦?除了林道友,你不吃別人給你的東西嗎?」
「嗷」
踏雪跟驚奇的顧菱點腦袋。
遠處念往生經的廣若恰好看到,目光微閃間,到底顧著這裡修士多,陳一鳴和顧菱又以神識護住了踏雪,才沒有好生打量。
但……
廣若微垂了雙目,一邊敲著木魚,念著往生經,一邊想著,此狼到底是什麼來頭。
它給他的第一感覺是甚為低階的變異獸,但既然養了,還養到了七階,想來林蹊也為它付出過不少。
既然都有付出了,何以連主僕契約都不立?
還有,不用神識,只用眼睛看,此狼的銀色毛髮中,好像還另有星星點點的其他光芒。
這好像在哪裡的古籍看到過呢。
廣若一時之間,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的時候,又聽到輪子轉過來的聲音。
抬頭時,眼睛正好與踏雪的眼睛撞到一塊兒。
嘶
廣若不由吸了一口氣。
踏雪好像感覺到這和尚隱晦的不善,朝他齜了齜牙,才昂著頭,拉著板車,跟陳一鳴、顧菱一道往三重門方向去。
廣若在別人望過來前,重新低垂了雙目,嘴巴開開合合,念他慣唸的往生經。
這經文唸的多了,不用腦子想嘴巴就知道怎麼念。
他的嘴巴動著,但腦子一直在回想剛剛與踏雪雙目對視的一剎。
狼眼裡,自有一股子睥睨之視,高傲又冷漠。
但是,如果只這些,何以他的神魂都被引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