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到一半丟下他,快速從另一邊跑出去了。殷日月在裡邊低低地哭,一點點往出爬,秦峰在出口笑到岔氣。 那一年的寒假裡,滾滾紅塵也翻了兩翻,張三丰張翠山張無忌翻了又翻,秦峰對四女輪番指點,慷慨激昂,對正在寫兩份寒假作業的殷日月說:“我就喜歡趙敏,你喜歡誰?”殷日月頭也不抬,說:“我喜歡楊逍。” “切!你有楊逍那麼爺們兒麼?!” 殷日月把作業一推:“你爺們兒你自己寫!” “嘿嘿,明啊,別寫成一樣啊,老師會看出來的。我給你剝瓜子。” 然後抓一把瓜子一邊剝一邊哼哼:“滾滾呀紅塵翻呀翻兩翻,天南地北隨遇而安,但求情深緣也深,天涯痴心長相伴……” 那一年的暑假又長又沒有作業,就是撒了歡地玩,雖然殷日月總是被欺負的那個,雖然殷日月總是淚眼汪汪,雖然殷日月總是秦峰的跟屁蟲。
☆、008、單車校園
等到初中一開學,殷日月就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不會騎腳踏車。初中在鄉里,離家有十里路,斷不是走路就可以解決的。那時的腳踏車沒有那麼多品種,翻來覆去也不過是“鳳凰”、“永久”,“永久”、“鳳凰”。二八車的大梁,殷日月騎上去都夠不到腳蹬。殷日月很愁,殷父殷母也很愁。
小學六年來,那些同村的同學,輟學的輟學,留級的留級,結果升上初中的,就秦峰和殷日月兩人,秦峰一拍胸脯:“我帶你!”
殷日月還是那麼小巧,有時秦峰把他放在大梁上,秦峰溼熱的呼吸,就在殷日月耳畔頸旁,一呼一吸,灼得殷日月無處可逃。
有時殷日月坐在後座,小小的身體彷佛沒有重量一般,輕輕地攬著秦峰的腰,秦峰說你撓癢癢麼?一會咱倆都摔了!
兩人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同進同出,可巧了又分在同一個班級,初中已經不再需要用男女同桌來杜絕課上說話了,秦峰和殷日月自然而然地坐在一桌。彷佛小學裡那無憂的年紀,並未隨成長遠去,秦峰依舊笑得爽朗,殷日月依舊笑得明媚。
殷日月長的標緻,又溫順文靜,衣服樸素卻很乾淨,這在北方農村並不太常見。北方的男孩都野性,瘋起來,幾匹馬也拉不住,塵土裡滾幾圈,草垛上蹦幾蹦,常有的事。
小時候秦峰像個泥人的時候,殷日月就會躲得他老遠,秦峰卻非過去蹭了不可,一直到把殷日月蹭哭了為止,後來日漸大了,小孩子的自尊心強得要命,秦峰不想在這點小事上也輸給殷日月,也越來越像個人樣了。
這樣的兩個人坐在一起,自然是比較拉風,當然,秦峰不會以為,那些借作業啊,問問題啊都是衝自己來的,或者更確切的說,人家都是衝殷日月去的。當然,那時候的女孩子,也沒有如今那麼腦殘,她們懂得什麼是靦腆,什麼是矜持,什麼是女孩子應有的教養。
秦峰沒什麼想法,樂得看個熱鬧,還能時不時拿這個打趣殷日月幾句,美得很。
初一雖然不忙,卻開了許多新課程,物理化學,歷史政治,生物地理,最讓秦峰頭疼的,那就屬英語了。最初那種卷著舌頭說話的新鮮勁兒一過,一看見單詞,就兩眼冒金星。側頭看看殷日月,正寫的認真,一板一眼,乾淨利落,長長地睫毛撲閃撲閃的,秦峰想:我就不忿了,他怎麼長這麼好看?!
那聽力就更不用說了,一天一節英語課,課前十分鐘聽一遍,他還沒分清幾個單詞,聽力結束了。秦峰抓狂地用頭一下一下撞桌子,殷日月說:“別撞了,本來就傻。”秦峰剛要去掐他脖子,就聽殷日月慢悠悠接著道:“老師說過一陣子就有磁帶了,可以買了拿回家聽,我媽也說了,買個錄音機。”
秦峰眼睛亮了,像秋日裡的豆杵子似的,盯著殷日月:“真的麼真的麼?”
(——某風:豆杵子,請度娘“東方田鼠”,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