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本公子很聽老一的話,一直都安分在這兒坐著處理公務。”小世子一本正經道。
老一指著鸚鵡,怒道:“養傷就好好養傷,傷口最怕沾染不乾淨的東西,將軍你弄這麼個活物整天撲稜,乾淨的了麼!這讓人怎麼放心拆開繃帶,傷口老這麼裹著不是個事。”
“這不是在窗戶外頭麼,關上就沒事了。老一啊,公子我養傷養得都快憋出病來了,還不許養個鸚哥兒麼。”小世子無辜道,“菲菲趕緊幫我關窗,不然老一把我的灰衣變成火烤灰衣,我現在連跟他決鬥都不成。”
不用菲菲動手,老一帶出來的小徒弟礞石已經很是迅速的將窗戶關上了。
老一哼了聲:“堂堂將軍跟軍醫決鬥,這話說出去也不知打了誰的臉。”嘴裡不饒人,手底下輕之又輕地,一圈圈解下小世子頭頸肩膀小半個上身的繃帶,露出一塊塊貼肉的藥巾。
在臨近解完的兩三圈繃帶上,便是漸漸加深的紅黃黑痕跡交錯,漸漸有些粘連,更不用說在創口上黏貼皮肉的藥巾,若是硬揭,必定連肉一併撕下來,老一隻能拿沾了烈酒的細布,一點點浸溼以便取下藥巾。那烈酒沾到創口,燒灼疼痛瀰漫成一片,小世子咬牙忍著,菲菲在旁心疼地給他揩汗。
藥巾一塊塊取下,小世子整張右臉自顴骨以下,右邊脖頸及右肩連帶小半個右胸,淨是一塊塊的紅白筋肉糾纏,十分猙獰,左手五指根部幾乎粘連到一起,是後來被硬生生掰開的。周身其他地方燒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左手以及右肩這一大片兩個月還沒有完全收攏的創口顯然更為嚴重,即使痊癒,破相也在所難免。想想少主原先的美豔,菲菲每一次見到換藥巾,就惋惜一回。就連給老一打下手的小徒弟礞石,眼裡也是淡淡的惋惜神色,而更多的是欽佩——不是每個人都敢衝進火場救同僚的,馬賊燒的不是一間屋子,是一片樹林!
只有小世子知道自己沒有救同僚,他是去殺人拿情報,但是對外穩定軍心,必須有個說法,被他“救出”的只是一具屍體。
臉上肯定破相,惋惜是有的,後悔是沒有的,一直不敢回洛城,並非猶豫不決,只怕家裡心疼。況且他還有要事,務必親力親為去驗證,無法向旁人透露半分。
——畢竟,那事匪夷所思,連他都是三天之後才敢承認,匪論他人。他確實一天也不想耽誤,只是……
☆、第三十六章 必須吃醋
大腿為兵刃所傷,幾乎紮了了對穿,行動不便,這還算輕的。右肩卻是被燃燒的樹幹直接砸中,除了燒傷,外傷還有骨折,幸好沒有戳破皮肉,正骨後養了兩個月。為了不妨礙日後舞刀弄槍,右手仍然是不能動。左手亦因燒傷未愈,無法握筆。至於內傷,現已漸漸痊癒,但仍需靜養。
奏摺家書可以口述找人代筆,而此事必須隱秘,完全不好教第二個人得知,只能慢慢養身體,以期見面詳談。
小世子的目光彷彿透過窗,直直落在那隻瞎眼鸚鵡身上。
檢查過傷口換完藥,老一告辭,小世子叫菲菲順便把自己書記官找來,寫回信。
給皇帝的奏摺容易,說自己臉上有傷,王妃王姐一見必然大怒,皇上深宮依然無法安生,是以在沒想到可以委婉進言的辦法之前,暫時先不回洛城;給王妃的回函也簡單,因為受傷,此仇不報非好漢,一定要再打次勝仗才班師。
當然,少不了給風魏二人的批示。
王謝拜訪雷家,去時急不可耐,回時興致勃勃。他切切實實診出雷少夫人是喜脈,暗暗算計,果真和燕華驟然死去的那日,天數相差無幾。
一想到雷少夫人肚子裡會是小小燕華,就忍不住翹唇微笑。
——誰也不知,王謝對燕華偏執得幾近瘋狂,前後兩輩子,幾十年!
晚間哼著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