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看清那被綁的女孩臉上有蝴印記,就是她看到過的那個白衣小女孩。
女孩黑漆漆的眸子極慢地掃過在場每一個人,像是要把他們的樣子都記住,刀割開血肉也沒叫她皺眉,她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們,不哭不鬧,安靜得完全不像個孩子。
手握拂塵的男人對女孩說:「你母親是個妖怪,你繼承了你母親的血脈,你們母女倆都給霧山鎮帶來了厄運,為了所有人能活下去,你們必須做出補償。」
女孩臉上浮起一絲和年齡不符的諷笑,視線落在臺下的某個男人身上。
「父親也是這樣認為嗎?
覺得我和母親都是怪物,是我們給霧山鎮帶來了厄運,只要我們死去,就能恢復從前的風調雨順?」
那個男人背對著寧知,看不到他的樣子,但從他的話裡,寧知聽得出他有多冷酷無情。
他說:「這是你們的報應,我只恨自己有眼無珠娶了個妖怪作妻子,還生了個你這樣的小妖怪當女兒,害了霧山鎮所有人。
你說你們該不該死?」
可是沒有人知道,霧山鎮本來就不是什麼人傑地靈的地方,之前風調雨順年年豐收都是白神在庇佑他們。
白神化身為人嫁給這個人之後失去修為才無法再繼續幫助他們。
連這也成了罪過。
女孩臉上的笑容放大:「你說錯了,真正的報應還沒開始。
蝶靈不滅,你們殺不死我,這是詛咒,我一定會回來的。」
鎮民群情激奮,叫囂著立刻殺了她。
於是剛剛被放了血的小女孩又被吊起來,很快便失去了生息,鎮民沒有就此放過她,身上留下許多傷痕,將衣服大片大片的暈染成刺眼的紅,任由她的屍體吊在那裡。
場景彷彿看電視劇調成了倍速,飛快閃過。
寧知看見女孩的屍體被那些飛來的霜白蝶裹成一隻碩大的繭,它們沒有吸食她的血,可她早已死去。
此後十年,鎮上總有個女孩長成被吊死的女孩模樣,叫鎮民膽戰心驚,長到十歲,臉上竟突然出現蝴蝶印記,大家都還記得她死前說過的蝶靈不滅的詛咒,再次將她殺死。
有一就有二,然後無窮盡。
看似被殺掉用來祭祀了十個女孩,其實每一個都是最初的那孩子,她叫霜白,是霧山特有的蝴蝶命名的由來,作為白神的女兒,生來就有靈力,可以驅使蝴蝶,臉上的蝴蝶印記是靈力的象徵。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發現,每次祭祀女孩後,鎮上都會死掉一些人。
他們都是在死在頸動脈的致命傷下。
百年後,枉死的霜白積攢足夠的力量將詛咒兌現,每一次殺死她的怨氣都加諸在這個詛咒上,終於詛咒應驗,一夜之間將霧山鎮所有人咒死,上到耄耋老人,下至襁褓嬰孩,無一倖免。
某種程度上說,如果不是他們一次又一次殺掉霜白的轉世,這個詛咒也不會最終應驗。
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寧知眼前又重新看見了石室的擺設,白神像靜靜地站立著,眼底都是慈悲。
可這慈悲沒能護佑她自己的女兒。
「以前從霧山活著逃出去的人是你幫的忙嗎?」
白神說:「是。
我元靈被困在這裡,只有一抹殘魂可以短暫外出,多救一個人,她的罪孽就會少一分。」
報仇也就罷了,霧山鎮所有人死後,霜白小女孩徹底成為怨鬼,試圖殺掉進入霧山的每一個人,而這些人同她生前死後都沒有因果關係,殺他們就是她的孽。
長此以往就算沒有高人能收服她,也會被空間規則毀滅。
「她變成了怨靈,」寧知靜靜地開口說,「如果你不想辦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