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師傅,您能不能開穩點兒,屁股都要顛八瓣了!”許大茂臉色發白,胃裡一陣一陣的翻湧。
得虧他經豐富,早上吃的燒餅油條都是乾的,但凡喝碗粥,這會兒指定得哇哇亂吐。
許大茂弓著腰,難受的趴在前座椅背上,扭頭看看旁邊的孫大栓,又瞅瞅對過的秦山。
這二位,一個仰著腦袋張著嘴,睡的正香;一個揣著雙手,斜靠在車窗上閉目養神
“師傅,師傅到密雲還得多久啊?”許大茂要死不活的喊,心說這倆什麼人啊?這破路都能眯的著?
“快了快了,再有半個來小時就進縣城了。”司機應聲道。
“師傅,能不能快點兒?”許大茂一臉生無可戀,“我這真快遭不住了…”
“又要穩,又要快,你當我開飛機吶?”司機餘光瞥他一眼,“要吐把頭伸窗外吐啊!”
許大茂:“…”
從四九城長途汽車站到密雲縣,八十多公里,比到昌平將近遠了一倍的路程。
大清早六點半坐上車,一路顛簸到快晌午,終於到了地兒,秦山和孫大栓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倆人在車站旁的國營小飯館裡要了兩碗臊子面,外加二兩羊肉大蔥餡包子,熱騰騰吃的通體舒暢。
“我說您二位的胃口也忒好了吧?”許大茂嗓子眼發酸,想吃又吃不下,只能抱著熱水玩命的喝。
“好歹、墊、墊、墊兩、兩兩口…”孫大栓呼哧呼哧的扒著面,“等等等、到到到地兒,天天天都、都都黑黑黑…”
秦山聽這哥們兒說話聽的直噎的慌,喝口水順了下,問道,“咱離豐原村還有多遠?”
“老遠著呢!”許大茂苦著臉,“我最不樂意來的就是這片兒幾個村,又偏路又難走,要老命了。”
豐原村派來接人的騾車就停在下鄉道口邊兒。
趕車的小老頭穿著不知是什麼皮的襖子,腰上彆著把斧子,看見三人簡直比過年還高興,咧著缺牙的癟嘴,滿臉褶子笑成一朵菊花。
“領導來了,來來來,吃柿餅,自家曬的,甜著咧,這還有酸棗,土梨,都是我們山上的土產,您嚐嚐,別客氣…”
小老頭慈眉善目樂呵呵的,一照面,便先從車裡捧出一大包的零嘴,熱情的挨個遞給仨人。
接著,又幫忙把放映裝置搬上車,安置妥當,這才跳上車架子,一手拉起韁繩,一手揮著鞭子打了個空響,騾子便乖乖的順著土路,不快不慢的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