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乖乖躲在房裡抄書寫字,反思做女紅,哪怕出去同即將離去的舅母和表哥吃頓告別飯是應該的,三太太或是林謹音又哪兒敢去替她求情!
林謹容把細白的手伸進黃銅盆裡無意識地撩動著水,輕輕嘆了口氣:“你把我那對古陶壎取一隻出來,尋個漂亮的盒子裝了,拿去五姑娘那裡。就說,舅母此番前來,給了我一些極品龍鳳團茶,我捨不得一個人獨享,請她一同分享。”
那茶倒也罷了,終究是要喝掉的,可是那古陶壎意義可不同。荔枝心疼不已:“姑娘,那對古陶壎可是您的寶貝,還是舅老爺千方百計為您尋的十二歲生日賀禮,就這麼分了一個給五姑娘,她又不是真心喜歡,不是糟蹋了好物麼……”
姑娘們都有點雅緻的愛好,比如琴棋書畫,蒔花弄草,調香品茗等等。林謹容愛好分茶也就罷了,但偏偏就喜歡吹那聽上去嗚嗚咽咽的壎。而五姑娘呢,本是不喜歡的,後來見了陶舅爺送給林謹容的那對古壎,聽人說了一個古樸典雅後,竟就千方百計地想從林謹容把那古壎弄了去。可她一不是真心喜愛,二不會吹壎,林謹容怎麼也不肯分她。沒想到今日卻要主動雙手奉上。
林謹容垂下眼眸:“以後又再想法子換回來就是了。舅舅若是知道原委,也不會怨我的。”林五既不是真心喜歡,她就讓林五過過這新鮮勁兒,待日後有了錢,再另外尋貴重之物去換回來也是一樣,眼下最要緊的是見上陶家母子一面。
除了請大房在中間轉圜以外,確實也沒其他法子了。荔枝嘆了口氣,自靠牆的書櫥內取出一隻精工細作的雕花紫檀箱子,開啟蓋子,掀開素錦,露出一對古樸素雅,做工精細的陶壎來:“即是如此,姑娘就挑一隻自己喜歡的留著吧。”
林謹容的手指在陶壎上輕輕一觸,又收了回來,撇開眼神道:“任是一隻都一樣。”這對壎,前世她當作嫁妝帶去陸家之後不久就出了問題。那一日,陸緘讓她拿出來吹奏把玩,才發現莫名不見了一隻,怎麼都找不到,陸緘還譏諷說壎長了翅膀自己飛了,就像她故意騙他似的,她雖有追查,卻什麼都沒查出來,這壎的去向始終成迷。怎麼又想遠了?林謹容晃了晃頭,把思緒壓下。
荔枝無奈,只得按著自己平日的觀察,將林謹容經常把玩的那一隻留了,另尋了個小巧精緻的錦盒裝上另一隻壎,打了油傘迎著綿綿的秋雨,踩著青石板路去了。
“姑娘可受委屈了。”桂嬤嬤在一旁看得分明,用銀簪子從瓷盒子裡頭把那細心調製的香雪面脂挑了些出來給林謹容細細塗在臉上、頸上、手上,替林謹容輕輕揉開,無聲地嘆了口氣。
林謹容笑道:“沒什麼,乳孃不覺得我長大了麼?”
“姑娘是長大了。”桂嬤嬤神色複雜地看著巧笑嫣然的林謹容,姑娘越來越大,越來越有主意,有事兒也不似從前那般愛和自己商量了,而是愛拉著荔枝背地裡偷偷商量,這幾日還教荔枝寫字認字……可是桂圓那丫頭,沒心沒肺的,偷懶耍滑不說,還嚷嚷著讓自己問姑娘要那金銀箱子的鑰匙。
若不是自己的女兒,她倒敢開這個口勸姑娘說沒有大家女兒自己繫著鑰匙跑的,可那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她怎麼也開不得這口。況且,姑娘這般寬容忍讓桂圓這沒規矩的死丫頭,何嘗又不是看在自己奶大她,盡心盡力照顧她的面子上?再貪心,那就是人心不足了。
因此桂嬤嬤做完了手裡的事情,也就告退:“老奴去外頭看看,桂圓這丫頭趕早就去拿的早飯,怎麼這麼大工夫了,還不曾見她回來?”
林謹容一笑,幸好桂嬤嬤不曾開口。
桂嬤嬤在簾下立了不久,就見桂圓撐著一把油傘提著食盒嫋嫋婷婷地走過來,上了如意垛,先把滴著水的油傘交給豆兒,又在棕墊上把鞋上的水漬擦乾,方迎上了桂嬤嬤,低聲道:“娘啊,你同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