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城恆雖說得含含糊糊,小華太醫卻是聽明白了,點了點頭,便要為孔琉玥請脈。
孔琉玥卻搖頭淡淡道:“不必勞煩太醫了,子嗣之事原本便講究的是緣法,該有是自然會有,不該有的,也強求不來,一切隨緣罷!”
小華太醫聞言,便拿眼看傅城恆。
傅城恆猶豫了一下,見孔琉玥神色雖淡淡的,眸底卻滿是堅持,只得作罷,——如今的情況是孔琉玥說要星星,他絕不敢給月亮,孔琉玥讓他往東,他絕不敢往西,“既是如此,就不勞煩華太醫了。”命人送客。
孔琉玥便欲掙脫傅城恆的手親自送華太醫去,想著還得請華太醫不要把今日之事透露於韓青瑤知道,以免好跟著生氣難過。
怎奈傅城恆卻不肯放手,偏當著小華太醫的面孔琉玥又不好太掙扎,只得把話索性挑明瞭,“還請華太醫事後不要向任何人,尤其是韓家人提及此事,拜託了!”
小華太醫想起華靈素之前曾說過她跟韓青瑤好得一人似的,估摸著她是不想讓韓青瑤知道了擔心,於是點頭應了,方由梁媽媽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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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華太醫前腳剛走,連翹後腳便奉老太夫人之命來了樂安居,“……老太夫人聞得蕪香院大晚上的請太醫,心中擔憂,所以特地遣奴婢來問一聲。”
梁媽媽忙賠笑道:“有勞連翹姑娘特地走一趟,是這樣的……”
話沒說完,內室已傳來傅城恆的聲音,“回去告訴祖母,就說我白日裡在衛所跟人切磋時,不小心受了點傷,當時沒注意,只是隨意包紮了一下,誰知道晚上來家後,才發現傷口有些深,且又出血了,大夫人不放心,所以使人請了小華太醫來,這會兒已經沒事了,讓祖母放心。”
連翹聞言,便笑道:“原來是這樣。奴婢這就回去稟告老太夫人,讓她老人家放心,就不打擾侯爺和大夫人休息了。”依然衝著內室行了個禮,方由梁媽媽親自送了出去。
再說裡間傅城恆經小華太醫包紮過傷口,又吃了一劑藥後,臉色已是好了許多,但他依然固執的不肯放開孔琉玥的手,惟恐自己一放開,她便離他而去了,——現在他是恨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將她跟自己綁在一起,最好半步都不要離開他的視線範圍開外。
孔琉玥倒也並不掙扎,只是也不肯主動說一句話,最多隻在傅城恆問她幾句話時,偶爾回答一句罷了,卻時刻不忘“恪守”自己的本分,滿口“侯爺”、“妾身”的,要多有禮有多有禮,幾次過後,傅城恆便悶悶的沒有再問。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珊瑚輕手輕腳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問道:“回侯爺、夫人,已經二更末快交三更了,是不是可以歇下了?”
孔琉玥見問,沒有說話,反正現在對於她來說,歇不歇都是一樣,雖然她的身體已經很疲倦,但她卻了無睡意,就是躺下後,也一定睡不著;且她也不知道自己該睡哪裡,跟傅城恆共有的床她已然不想再睡,或者可以說,她已經再不想跟傅城恆同床共枕,可他又一直抓著她的手不放,她也沒辦法去別的地方睡,所以不如不睡。
傅城恆約英能猜到她的心思,雖然知道自己若逼得太急,反而會適得其反,讓她更厭惡自己,但同時他又害怕如果現在同意了不讓她跟自己睡一張床,指不定以後便只能一直這樣了,因強撐著身子欲坐起來,一邊還說道:“我跟你一塊兒梳洗去。”
孔琉玥將他的話聽在耳裡,便知道他是不會同意跟他分床而睡的了,心裡瞬間是又生氣又憋悶,生氣的是自己怎麼就不能徹底狠下心腸來對待他;憋屈的則是他就是看準了自己的心軟,然後吃死了自己,真是可惡至極!
面上卻什麼都不表露出來,只是淡淡道:“侯爺身上還有傷,還是躺著罷,妾身只是去梳洗,很快就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