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疏玥只看謝嬤嬤那一臉的茫然,便知道訊息還沒傳到蕪香院去,不只蕪香院,只怕除了老太夫人的樂安居,其他地方也瞞得死死地:由此可見傅旭恆和三夫人為了這一天,到底提前作了多少功課,又暗中部署了多少時日,只可惜她管家時日還太短,根本還沒能真正收服那些下人僕婦們,也還來不及在各行當上發展幾個自己的心腹,不然失態也不會發展到這一步了!
好在謝嬤嬤雖然一臉的茫然,但仍禮數週全的上前給老太夫人等人都見了禮,才退回了孔疏玥身後侍立。
又是三夫人最先跳了出來,“大嫂,既然謝嬤嬤已經到了,就快些個讓她認人罷,說話間就該到開席的時辰了,總不能擾了眾位貴客的雅興不說,還讓大家大駕光臨咱們家一場,到頭來卻餓著肚子罷?”
說完根本不容孔疏玥開口,便向謝嬤嬤道:“謝嬤嬤看見屏風外面那位客人了嗎?自稱是大嫂的親舅……是大嫂已故姨娘的兄弟,說是年成不好,聞得大嫂作了永定侯夫人,所以一路從江州過來投奔的……大嫂因沒看過,所以不認得,並不敢確定其身份。倒是你,是打小兒便跟著大嫂的,聽說早年還曾伺候過親家太太,且那人也說認得你,因此叫了你來認人,你可得看仔細了,可別認錯了,徒叫人說大嫂忘本,也說我們永定侯府目中無人!”
一席話,說得謝嬤嬤先是詫異,繼而便白了臉,帶著幾分驚慌看向了孔疏玥。
孔疏玥暗自苦笑不已,看謝嬤嬤的樣子,若外面那人是真的,只怕她還真見過罷?面上卻是一派的鎮定,“我才已當著這麼多貴賓的面兒,說了若果真來人是姨娘的兄弟,我便幫襯一把,但若不是,則要送官查辦,治其一個訛詐之罪,嬤嬤且放心認人罷!”暗示謝嬤嬤,如果那人的身份是真,且不必否定,在座的都是人精兒,若是一味的否定,反倒欲蓋彌彰,惹人懷疑,倒不如直接承認了的好;當然,如果那人是假,就更不必說了,只管理直氣壯的說出來便是!
謝嬤嬤雖然平時拎不清,關鍵時刻倒還分得清輕重,即便仍沒弄明白丁姨娘,亦即孔疏玥生母的弟弟怎會忽然找上門來,且還直接進了內堂來,卻是聽明白了孔疏玥話的,因屈膝應道:“夫人放心,老奴理會得了。”
同著盧嬤嬤一道,繞到了屏風外面。
外面那男人一見她,便滿臉驚喜的笑道:“謝嬤嬤,哈呀,終於見著您了……算起來我們也有十年沒見了,您可還記得我啊?”
謝嬤嬤得了孔疏玥的話,倒也並不慌張,仔細看了看,單看身高和輪廓,倒是挺像丁姨娘的弟弟丁秀才的,單丁秀才沒這麼老,也沒這麼黑,因又走近幾步,覷著眼睛細看了一回,還是覺得有些不像,方遲疑的搖頭向一旁的盧嬤嬤道:“遠遠的看著倒是有些像,單走近了一看,就發現還是不大像,丁姨娘的弟弟丁秀才要白一些,也要瘦一些……”
話沒說完,已被那個男人打斷,“我就是丁秀才!當年我送新摘下來的瓜果菜蔬到孔府時,還見過謝嬤嬤您幾次呢,您養尊處優的看起來倒是沒什麼變化,不像我,要下地耕田勞作,閒了還要編了竹筐之類的東西到市集上去叫賣,餐風露宿的,再白也要變黑了,至於說到胖瘦,那些年家裡還有閒錢,可以供我讀書,我每日待在家裡,自然要養得文弱一些,等到開始下地後,飯量漸漸增大,自然就長壯實了一些……您這是什麼意思?竟是打算來個抵死不認帳,不認我不成?只怕這個主你還做不得罷,我要見玥姐兒,我要當面問她,是不是忘了自己到底是從誰腸子裡爬出來的了?如今飛上枝頭作鳳凰了,就連親舅舅都不認了不成?”
丁秀才說著,就要往前衝去,大有將屏風推倒,當面質問孔疏玥的趨勢。
盧嬤嬤看在眼裡,笑著上前擋住了他,“丁秀才且稍安勿躁,您自己才不也說都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