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剛矇矇亮,湖面尚有著霧氣。
蘇忘獨自一人來到湖邊,眺望遠處光景,這已經是他返回山莊的十餘日間,每天早起後必做的第一件事。
因為武學進境如今已經到了一個瓶頸,他也沒有延續過往日夜苦修的習慣。
實際上除了真氣自發運轉帶來的緩慢增長,這段時間他在實力上的變化微乎其微。
蘇忘自己甚至有意壓制功力的提升。
不同於初來此世的無力感,如今的蘇忘早已經具有足夠的底氣可以面對任何敵手,實力的提升不再迫切。
他所擔心的更多是功法可能給自己帶來的影響。
若說面對郭芙那次還只是初露端倪,那麼面對黛綺絲之時,可就完全背離了自己預先的打算,偏偏過程中自己還毫無所覺。
他不知道下一次失控會發生在什麼時候,早早做好準備是必然的選擇。
在種種猜想中,他回到曼陀山莊後的這段時間最優先做的,就是嘗試探尋《小無相功》的本質。
“不著形相,無跡可尋”是這門功法最顯著的特點。
蘇忘習武初期以之運使各派武學,皆能熟練運用,甚至連極其難練的少林《大力金剛掌》都能耍的似模似樣。
爾後在大理之行中得到李秋水指點,模仿別派武學的能力就用的少了,轉而開始精研真氣變化。
拜其所賜,他才能將各種絕學招式以《岱宗如何》的推演之法統籌施展,強行拉平與諸多江湖高手在戰鬥經驗上的差距,達到如今實力。
《小無相功》早已經是他的立身根本。
經過長久的鑽研與實踐,他對這門功法也有了自己獨到的心得體會。
撇開作為修飾的“小”字不談,功法核心自然是“無相”二字。
佛道兩家都有“無相”的說法,只是如今多見於佛教。
不知道祖師逍遙子創此功法之時到底有沒有借鑑佛家經義,想來對於他這種境界的人來說,也沒有什麼門戶之別。
蘇忘不尊道祖,也不信佛陀,但不妨礙他借來兩家術語表述自己所理解的“無相”真義。
無相對他而言不是沒有形象,而是無所不有之相。
更具體一點,他將自己的修煉境界劃分為三個層次,即無他相、無我相、以及目前還不分明的第三層境界,無眾生相。
使用《小無相功》的初期階段,可任意模仿他人招式為己用,固然威力不俗卻是徒具其形,隨波逐流終究難成大器。
“無他相”者,即是將天下功法真正的收歸己心,哪怕是再尋常的招式用來,也能發揮出自身武學體悟,威力倍增。
這一層完成,便是真正的一代強者,足以與任何絕頂高手一戰。
蘇忘如眼下在完善這一境界,等到積累足夠,便可真正登臨絕頂。
只是學無止境,天下武學何其廣袤,這毫無疑問是條漫長的道路。
第二層“無我相”,是在第一層的基礎之上找到自己的立身之法,自創武學,達成開宗立派之偉業,成為比肩諸派創始人的武學大宗師。
這一步並不是單靠創出幾手劍訣,幾套掌法就行,而是開創出配套完整,包羅永珍,足以流傳後世的完整體系。
若是真能到這個境界,蘇忘自認為可以與達摩、三豐媲美,真正爭一爭天下至強的名頭。
這兩層境界並不衝突,蘇忘平日裡也有意去除各類武學的獨到法門,以自己最熟悉的方式施展。
可惜尚不完善,遠不如前人遺澤。
他也不失落,隨著武學積累,終有能夠比擬甚至超脫原版的一天。
事實上,他在十幾日前傳授萬圭的一十三式劍招就是一個簡單的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