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她笑得更古怪了些:“是你們家覺得我一介孤女好欺負,好拿捏吧。所以無論怎麼對我,我都只能逆來順受。”
他有些震驚地看著夷光,什麼時候她這麼尖酸刻薄,又難哄了。
他有些痛苦地捂住胸膛:“夷光,何必說這些誅心之言。”
“你知道我的心的。這十年來,我無有一日,一刻在想你。”
“當時我們江家之所以聯姻,是因為很需要這門婚事。自古以來,商戶地位卑賤,哪怕我們江家富甲天下,在真正權貴面前,也如螻蟻一般。當時的江家,被很多人盯著,看似烈火烹油,實則危如累卵。哪怕我高中探花,別人真想整我們,也是須臾之事。”
“為防萬一,我們江家很需要一個能捆綁在一起的,強有力的倚仗。所以最後選了忠毅侯府。我們家想借勢,他們家是想要一個有前途的女婿。這本是一樁各取所需的婚事,這些年來,他們忠毅侯府沒有少拿江家好處....”
他細說著來龍去脈,急切地希望夷光能夠理解他體諒他。
夷光看著他半晌,才幽幽說道:“如你所說,你的妻子,出身顯貴,才貌不俗。那麼她明明有很多的選擇,為何願意下嫁給式微之時的你。你不消說,我也知道,她應該是愛極了你的。從始至終,她都被矇在鼓裡,何其無辜。同為女子,我又怎能把她往死路上去逼。”
“你明日把江麟叫來,我帶他走就是了。”
聽了此話,他徹底慌了,幾乎用吼地扳住她的雙臂:“夷光,你不能如此待我。”
“你如果一定要走,除非是我死,你從我屍身上踏過去。你走了,我活得有什麼意思。”
說著他從桌上摸過一把削水果的小刀,塞到夷光的手中。對準自己的胸口比劃著:“你知道我心多疼?你往這裡扎。使勁扎,這樣我疼地反而輕些。.”
說著他眼淚都流了出來:“夷光,你信我,我會處理好一切的。我會和她和離。忠毅侯府那邊,我們江家多賠些鋪子和經營就是了。”
他生怕她不相信,也知道她心中的顧慮:“我和南虹只是利益結合,並無多少感情,當初她願意嫁給我,只因為父母之言。其實她在嫁我前,心裡早就有人了。即使是婚後,她和那人還藕斷絲連....”
夷光的手抖動了一下,那把水果刀也嗆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真的嗎?”
“我騙你做什麼。”
他趕緊將她抱起,親了下她的臉頰,繾綣地說道:“夷光,我就知道你心裡有我的。”
夷光嗔怪地剜了他一眼,倔強地抹了把眼淚:“要是我心裡沒有你,要不是為了兒子,我才懶得聽你囉裡吧嗦,頭也不回就走了。”
他安撫地摸著她的頭髮,從背後抱著她哄道:“好了,別生氣了。”
“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要是我再惹你生氣,馬上就變個臭蛤蟆。整天呱呱呱,給你唱歌。”
夷光撲哧一笑:“別亂說。”
兩人躺在床上,說了好半天話,一直到了四更天,他才依依不捨地抱著妻子道:“那我明天再來找你。”
夷光搖搖頭,笑看著他道:“不用了,你忙你的吧。”
“你現在可是有婦之夫,我和你勾勾搭搭,於禮也不合。什麼時候那邊關係你都結了,什麼時候,你再來找我好了。我總不能擔上狐狸精的名聲吧。
說了半天,竟然都是白說。他無奈地笑笑,應了聲:“好。”
“那我事情一了,就來接娘子。”
更深露濃,街上依然燈花燦爛,熱鬧非凡。到處都有人歡呼,到處都有人慶祝。一個軍事並不強盛的弱國,竟能滅掉神話般不可戰勝北胤,這全部都要歸功於他的美人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