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性德。
趙儀正守在性德床前,見容若神色沉重地走進來,便一語不發,退了出去,關上房門,自去為他們做守衛。
容若在性德床邊坐下,開口就是:“我知道韻如為什麼不聲不響地離開了。”
性德眼神微動,卻不發一語,只靜靜等他說話。
“那天晚上,在畫舫裡,她應該沒有落紅。”
這等極為隱私之事,雖不便對另一個男人言講,但這太虛世界中,容若也只能找得到性德一個人,可以全心信任,商量所有事。
幸好性德是人工智慧體,自己以前也是可以隨時變化男女之身的,甚至也可以說他一半是女人,倒也不至於太不妥。
他聞言只是神色微動,淡淡道:“她練功太勤。”
“是。”容若嘆息:“可是她自己並不明白,她是官宦世族,從小就受皇后的教育,對於女子貞操看得比命還重,忽然間發現自己沒有落紅,只覺百口莫辯,以為我必會對她生出誤會,她自己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對她來說,所承受的打擊,遠遠比柳非煙更大,所以心慌意亂,就從我身邊逃開了。”
容若搖著頭,左拳重重打在右掌心:“竟然就是為了這麼簡單的事,就為了這種事,她……”
“對你來說是簡單的事,對她來說,比天塌了都可怕。像她這樣的官家女子、大族小姐,若是身背汙名,為夫君所不諒,還不如去死。”性德徐徐道。
容若點點頭。以前讀書,就知道古代中外都有一些野蠻不科學的檢驗貞操之法,常會讓女性受盡侮辱和冤屈,無辜而死,當時看了只是感慨,現在遇上這種事,將心比心,卻也能瞭解。那個夜晚,楚韻如對他傾心相待,把身體交付給他,期待著未來無數歲月攜手共度,兩心相印,沒想到卻發覺貞潔上無以自明,更恐懼最心愛的人惡言相向,那份驚惶痛楚,可想而知。
“你說得是,幸好我現在知道她的行蹤,我可以告訴她,這根本就是一個誤會,她完全不必介意。”容若猛然站了起來,看那樣子,恨不得立刻衝去水月庵。
性德眼神微動,忽問:“你怎麼會忽然知道原因的?”
“昨天晚上,柳非煙的落紅婚變,我已經隱約想到了一點,另外……”容若神色忽又一沉,半晌才道:“今天我在我床上發現了鮮血,忽然間記起來,那一天,在畫舫並沒有見到血跡。”
“血?”就連性德的眼中也露出異色。
容若沉沉點頭:“正是,這事我正想和你商量,蘇……”
容若一句話才說到一半,敲門聲忽然響起來了。
“什麼事?”
“陸大人來了,說有重要大事,必要立刻面見你。”趙儀的聲音傳進來。
容若點點頭:“讓松風請他在廳裡用茶,我立刻出去。”
他又對性德交待一句:“等我應付完他,才來和你談。”
“快去吧!”
容若這才推門出去。
性德靜靜躺回去,淡淡喊:“趙儀。”
趙儀在外面一閃而入,小心地關好房門,這才走近他。
“你確定夫人不在水月庵?”
“是,我昨夜趕去水月庵找董嫣然,她見了我,說她回水月庵後才發現,夫人在上次公子假裝受傷時,就離開水月庵了。我請她即刻趕回去保護公子。她後來趕往逸園,還跟我約好,公子回來後,她也會來見你,可是現在公子回來了,她卻不見了。”
性德一語不發,靜靜閉上眼,思緒翻湧,心中計算著千萬種的可能性。
楚韻如寄身水月庵,聞知容若受傷,情急趕回,但容若既沒有見到她,她也沒有回水月庵,她去哪裡了?
而董嫣然,又為什麼沒有立刻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