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你老為他人說話?卻從來沒有為我說話過?在你的心裡,究竟誰最重要……”話還沒說完,忽然廣大過沖來,手裡握著長矛,刺進她抓住孩童的手臂裡。她輕抽口氣,一陣劇痛讓她不由自主的鬆手。
“妖怪!妖怪!”那少女將桌上的菜扔向她,盤子砸到她的臉,挽淚一怒,要回手,卻讓冷豫天緊緊抓住,無法動手。
她錯愕的望向他,他仍是一臉平靜,毫無憐惜抑或緊張之意。血從額際流下,滑過她的臉頰。
“你……當真無情無義。”她輕笑一聲,咬牙道:“是我看走了眼,以為總算有人不曾怕我,以為有人嘴裡說人與妖都有好有壞,就以為這是他心頭話。”她猛然抽回手,緩緩望向縮在角落的廣家人,腦裡閃過當年孃親的誅殺。
若是她有這樣為自己拚命的家人,她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你說的沒錯,”她憤恨的說道:“人世間的情算什麼,有情有義個屁!我還在執著什麼?我不要你了,我自己照樣可以過得好。千百歲月,我自己一人都能活下去!”語畢,不理腫起的足踝,蹌跌的奔出草屋之外。
短短共計七天,她的美夢破碎了,再度回到難以流動的歲月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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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在吹,樹影在搖動,這樣的景象歷歷在目,每一天都是孤自一人,早已習慣了。
足踝在痛,比不過心痛。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喘不過氣來,跌在地上。
“是我不要他的,為何還會難過?”她喘氣,痛恨的猛捶草地。“反正我也過慣了,我還在懼怕什麼……”人的性命轉眼不過七、八十年,即使一個人孤獨的過,也有過盡的時候,那麼她呢?她還得過多久,上天才會垂憐賜她一死?“還有天嗎?還有神嗎?我是造了什麼孽,才會落到這種下場?我不甘心啊!如果真是造孽,那關我什麼事?我什麼也不知道啊!”她叫道,全身難以忍受的痛,真能痛死就好,偏偏痛會持續,卻不會死!人人渴求仙丹盼不死身,他們可知道這個不死身有多痛苦?水聲在流動,她再也站不起來,用爬行過去。她知道自己狠狽,反正誰會疼她?連自己都恨死自己了,誰又會憐惜她?黑夜之中,無法借山溪照面,她恍惚的凝視黑色水面,低喃:“為什麼我這麼難過痛苦,卻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她試過水淹,但轉醒之後卻發現自己倒在岸邊。伸手掬起水來拍向臉,讓它順勢滑落臉頰,自言自語的說道:“這樣就算在哭了吧?哭了之後,心不會再痛,不痛了,我就可以自己再過日子,再也不要接近人了。”
三百年前曾遭最親近的人誅殺不成,反活下來之後,她一人躲進附近山裡,不言不語達好久,連自己也數不出有多少的日子;那時心裡對人只有恨只有怨,想要殺盡村落所有的人。後來日子一久,她好寂寞,沒有人說話的日子好痛苦,她想念啊,想念極了那些村民,對他們又恨又想念,只要有人能夠陪她說話,她就心滿意足了。
害怕的下了山,看見有人,心裡又快樂又緊張,找人說話,才發現朝代已然交替,那些村民早已作古。那時她已是十五、六歲的模樣;待了一年,見到眾人對她的目光又起疑,懷疑她不是人,她又逃進鄰近的山上,看著曾與她說過話的少年少女轉眼白首,而她依舊不曾變過。
她好痛苦。難道人世間沒有一人與她一樣不會老,永遠是年少之身嗎?那種看著人們逐漸老去,而無人再記得她的心理,有誰能明白?“我一點也不在乎你長命短命,只想跟你在一起,難道這點小小的奢求連上天也不允……”溪水一直滑下臉頰,她眯起眼,又惱又痛苦的低語:“淚流下,為何我的心還在痛?難道真要我將心剖出來,才不會再痛?”
“那就讓咱們兄弟為你剖心吧。”
挽淚回過神、轉過身,看見七、八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