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佛有慈悲心,他卻毫無慈悲心,怎會相同!但心裡總有些不舒坦,站起來從他身後環住他的腰。
“挽淚,我在上香呢。”親切的聲音不疾不徐,心跳也沒加快。一個男人能把持至此,絕不是普通人。
“你是道士吧?”她偏用力抱住他,讓他動彈不得。“你能使法術帶我們逃出火海,必定是修行中人,我曾經見過一、兩個道士,他們瞧起來很厲害的。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我忘了。”他又笑嘆了口氣,每走一步,她緊跟在後。將香插進爐裡後,他勉強拉開她的手臂,旋過身。
她又像八爪章魚從前頭抱住他,仰起絕美的臉蛋為他找個解釋,說道:“你是道士當久了,所以忘了自己的俗家名嗎?那我為你取一個,好不好?”
“有沒有名字又何妨。”他想再拉開她的手,她死抱著不放。
“你無妨,我卻介意。你姓冷。”腦中搜尋片刻,竟找不出適合他的名字。她讀書,已是幾百年前的事,肚裡墨水早已作古。
躺在地上的談笑生實在忍不住插嘴建議:“叫豫天,如何?豫同預之意,豫天,乃預天之意。”從地上翻坐起來,見到他們一齊望向他,他連忙無辜的笑道:“不好意思,不是有意偷聽你們的綿綿情話,實在我醒來很久了。冷兄,你的法術真高強,竟能在火海之中開道,我當時還以為我命絕於此是天意,沒料到你的法術比上蒼更厲害,小弟簡直是甘拜下風。”
“什麼名字都好。”冷豫天無所謂的說道,硬是將挽淚的手拉下來,走了幾步。
她皺眉。“你不愛我親近你?”
“男女授受不親。”
“我管男女親不親的!我喜歡你,自然想要親近你,這有什麼不對?!”她惱道。最氣他一臉溫和卻無情緒的模樣。
冷豫天好脾氣的笑了笑。“你喜歡我,便該喜歡我的一切,是不是?”
挽淚毫不考慮的點頭。“我會喜歡你的一切。不論你的美醜、不論你是否會老,甚至你老得不能動彈,我也願在床塌前陪著你。”
“我信佛。”他淡淡的說道,似乎對她的誓言不動容。
沉默半晌,她才瞭解他的話,她眯眼問道:“你要我跟著你信佛?”
“我自幼信佛,神佛之理早已與我的生活密不可分,你說你喜歡我,那可是表象嗎?”
“不,不是!”她激動的握緊拳頭。“我說過,你要我做什麼我便為你做什麼,只要你開的口,我絕不會說不!你要我信佛,我就信佛,就算你要我上刀山下油鍋,我也甘願!”只求他愛她!
他露出微笑。“那就好。”
他的淡笑是一貫的親切溫和,甚至有幾許長輩對小輩的讚許,毫無寵溺之情。這不是愛啊。難道挽淚看不出來嗎?談笑生暗自訝然,卻不敢為她仗義執言。執了言,又如何?戳破一個女人的希望,他做不來,“談兄?”冷豫天對上他呆愣的視線。
談笑生回過神,隨應了個話題。“這裡,可是店小二所說的那間神佛顯靈、將惡賊盡滅的破廟?”
“正是。屍首埋在五里坡外。”冷豫天又退幾步,靠在供桌旁,挽淚死皮賴臉的貼上他。
“挽淚,這兒有旁人在。”
“不不,沒旁人在,我什麼都沒看見。”談笑生真當沒見著,站起身走近佛像,“真是佛像顯靈流血淚?我還是頭一遭瞧見,”以指尖刮下一些佛像眼下的血,挪至鼻尖聞。“這分明是乾涸的人血啊,怎會是佛像流淚?!是誰誆騙百姓。”轉念之間,瞧見冷豫天的笑。
他的笑始終是親切的,卻有洞悉世間一切之感,談笑生的心咚地跳了下,脫口問道:“你早就知道這一切都是城裡那自稱神佛之人所編造的?”
他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