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然而對面那女子卻仍舊笑的一臉涼薄,午後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在她那曳地的裙襬之上,帶出一大片一大片的絢爛顏色。
“你跑不掉的。”女子把玩著手中的筆,廣袖垂落,整個人恍如那傳世的仕女圖一般動人。
並非容顏,而是氣質。
沈玉衡只是凝眸看著她,似乎想要把她看出來一個洞一般,可是那女子的身影卻漸漸在沈玉衡的眼前消失,那書頁再次歸為空白,須臾,幾個黑色的手寫字型出現在了書頁之上。
“記住,我叫陸卯。”
鐵畫銀鉤,行雲流水,在那字型之中,帶出的是幾分自由不羈,甚至還帶著幾分在世事之後的涼薄。
書頁上的這幾個字也漸漸散了,沈玉衡看著那整本書上頭的字都漸漸不見,只剩下大片大片的空白,一直到最後,就連整本書都在陽光之下化為虛無,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
陸卯……沈玉衡把這個名字在唇間繞了三匝,怪不得他叫嘉陸,原來是因為她叫陸卯。
而那一身紅衣的女子,卻握緊了手中的筆,臉上的笑容漸漸的全數消散。
十八層樓的高度讓她能夠輕易的透過落地窗看見那街上的景色,夕陽的餘暉灑滿人間,本應是一片安寧祥和之景,如今卻只剩下荒蕪和蒼涼。
禿鷲在腐肉之上盤桓,肢體不全的怪物追尋著活人的氣息在街上游蕩,曾經車水馬龍的街道之上,只剩下那不斷遊蕩的喪屍。
這個世界好像都在此刻崩潰了一般,每一個角落都被腐肉的腥氣所覆蓋,沒有任何地方可以逃過。
陸卯忽然咧嘴一笑,她身後是蜿蜒的血色,而她回眸,卻只見那已經死去多時的人身上掉落的腐肉,腐肉的氣味透過窗戶的縫隙傳到外面,引得那些烏鴉不斷的撞擊著落地窗,然而卻始終也無法衝破落地窗的阻礙。
“死了的人可真好啊,哪管活人是如何的煎熬呢?”陸卯蹲下身,捧著那已經滾落在地的頭顱,聲音飄忽,像是來自於遙遠的雲端一般。
“果然我們都是一樣的呢……死不了,生不得,你什麼時候會來呢?”陸卯撫摸著懷中頭顱的眉骨,臉上的表情彷彿已經痴狂了一般。
“等你來了,我才能擺脫這宿命,你說是不是呢?”
“時間啊,空間啊,這整個世界都在我的手中,我說他是風,他就是風,我說他是雲,他就是雲,可是這樣的日子有什麼意思呢?”
“你設想好一切,又有什麼樣的意義呢?”
“未知並不恐怖,已知,才是摧毀人的意志的最大武器……”
陸卯像是在對著那頭顱說話,然而她的目光卻落在那已經被折斷的筆上,好像是穿透那支筆,在看著時空另一端的身影一般。
碎肉在她的指尖掉落,腐臭味在她的身邊蔓延,可是她卻毫無所覺,任由那血液在地板上乾涸,在這已經徹底崩壞的世界之中,她的身側是唯一的淨土,然而這片淨土,卻也有朝一日會被血色蔓延。
她的身後,紅霞滿天恍如染血,更讓這整個世界都帶著幾分難言的荒涼。
這個世界上,誰不是傀儡呢?你焉知自己不是別人筆下的一段故事,焉知自己的人生不是受著別人擺佈著的呢?
***
陸卯的出現似乎沒有給沈玉衡的生活帶來任何的變化,她依然是每天按部就班的修煉,從來都沒有一絲懈怠的時候,甚至比從前還要努力了不少,住在一起的幾個人見到沈玉衡這種拼命的勁頭,又想到沈玉衡那日的兇殘,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顫,此後見到沈玉衡,皆是避著走的。
畢竟誰知道哪一天他們就又惹到她了?
然而沈玉衡卻知道,陸卯對她的影響是巨大的。
沒有人想要讓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