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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賈赦一番話說得酣暢淋漓,字字夾槍帶棒,與其是對著賈母屍身抱怨,不如說是直言抨擊賈政一房,羞得賈政不知如何是好,臉上紅得幾乎滴出血來。

王夫人李紈探春寶玉等人聽了,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賈璉忽然插口道:“父親說得極是,兒子在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私下嘲笑兒子,笑話咱們大房沒本事,二房吃肉,咱們連湯都喝不到,夾著尾巴在府裡苦苦求生。兒子如今已經有了兒子,難道不能隨著父親替葵哥兒將該得的拿回來,免得日後又不知道榮禧堂給誰住了。”

賈母一去,二房在府裡便沒了靠山,元春一薨,他們亦沒了倚仗,賈璉心中忖度半日,方有如此言語,橫豎賈母和元春沒了,自己一房當家作主便是名正言順。

賈璉深知賈母嫁進門六七十年,不知攢了多少梯己東西,他可不想一個都得不到。

賈赦點頭道:“我如今六十歲了,也不知道哪一日蹬腿就走了,二老爺好歹讓我搬到榮禧堂裡住一日,便是立時死了,我也甘心,也是我襲爵至今沒有愧對祖宗的意思。”

聽了這句話,賈政雙目通紅,無言以對。

鴛鴦忽然走出來道:“大老爺既要分家,那就請了族長和族老來罷,我開庫房。”

一聽此言,王夫人驚怒交集,道:“鴛鴦,你說的是什麼話?”

鴛鴦看向王夫人,心裡明白王夫人這兩年沒少擠兌賈母,也對她不喜,往年她和襲人平兒極好,那兩個只顧著討寶玉和賈璉的歡喜,這兩年也漸漸遠了,於是淡淡地道:“老太太去了,大房二房分家本就是理所當然,分了家倒清淨,也能給老太太好好地辦喪事了。”

望著榻上賈母的屍身,鴛鴦忍不住淚流滿面,總得儘快為賈母收殮才是上策。橫豎惜春說得對,走了倒乾淨,自己便是恨賈赦又如何?賈赦要處置自己,二房還能護著自己?

王夫人氣得渾身顫抖,道:“你連老太太的吩咐都不聽了?”

鴛鴦淡淡一笑,原是王夫人不願寶玉親近賈母方讓寶玉出門與人結交,如今恐怕早已後悔了罷?說道:“老太太並沒有吩咐下什麼話來,當初老太太說找寶二爺在跟前有話說,便是想著將自己積年的梯己給大家分一分,偏太太放二爺出門了,晚上尚未回來,既錯過了到如今,連我也不知道老太太到底有什麼話說。”

提起此事,王夫人心裡便後悔莫及,早知如此,就不該讓寶玉出門。

賈母病重之後,寶玉要時時刻刻服侍賈母,是自己勸著寶玉出門,賈母疼寶玉,不願寶玉受賈政等人責難,方說是自己讓寶玉出門的。

賈赦道:“哼,我就知道老太太只疼你們,憑什麼將東西給寶玉,不想著璉兒?天底下哪有這個道理。如今老太太並沒有交代什麼話下來,咱們正經將東西分了,免得一時疏忽,先叫你們都搬走了。”說著便命賈璉去請賈珍和族老們。

鴛鴦這邊拿鑰匙去開庫房,只剛拿出鑰匙插到鎖孔裡,便被邢夫人一把推開,鴛鴦索性退後兩步,冷眼看著邢夫人急急地開了庫房,然後一干人等一窩蜂地進去。

庫房裡的東西極多,大大小小的房間,大大小小的箱籠,綾羅綢緞、金銀珠寶、古董書畫、陳設衣裳傢俱樣樣俱全,一時之間難以數盡,賈赦一一看過,滿臉貪婪之色,一個箱籠一個箱籠地摸過去,道:“鴛鴦,將老太太梯己賬冊都拿過來。”

鴛鴦聽了,過來拿走被邢夫人奪走的鑰匙,轉身開了一口大箱子,裡面放著滿滿的賬冊,道:“賬冊和清單都在這裡了。”

賈璉翻出清單,厚厚一冊,略略一翻,便遞給賈赦。

賈赦看了一回,道:“東西既然都在這裡了,等珍哥兒和族老來了,咱們兩家分一分。”

王夫人等聽了這話,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