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畢竟條件有限,白骨想提取dna不容易,所以證據固定後先送到省城那邊化驗去了。楊羽帶了個人留在縣城,開始摸排。
雖然化驗結果還沒出來,但從找到的衣服殘片上也可以斷定井下的人是林瑩,和當初報失蹤時形容的衣物是相同的。楊羽帶人去找林瑩的父親,街道的人和他介紹,說是早年開了家火鍋店,生意不好,後來關門了,二婚最後也離了,兒子被女方帶走了,現在靠低保過活。
敲了半天門,才有人來開,撲鼻一陣難聞的酒味,楊羽皺了皺鼻子。屋裡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堆滿了撿的紙盒子和塑膠瓶。
“老林,這是省來的警察同志,有事和你說。”街道的人和林瑩父親解釋。
“啥事?”
“你看一下,這是不是當年林瑩失蹤那天身上穿的衣服?”陳年白骨對普通人的衝擊力太大了,楊羽給林瑩父親看的只是專門給拼起來的衣服殘骸拍的那張。
林瑩父親快把照片貼在臉上,眯著眼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臉上的皮神經性地抽動了兩下,問:“……找著了?”
他這樣說就是承認了,楊羽點了點頭:“找著了。”
“找著了……找著了……”林瑩父親嘟囔著,在原地轉了幾個圈,似乎也想不好該說什麼,該有什麼情緒,鈍得像一根枯木,“也好,我的債也少了一樁。”
之前就採集過林瑩父母dna,這次也不用再要。楊羽來主要是想問:“您聽說過羅劼這個名字嗎?”
“沒。”林瑩父親回答很快,“是他殺了我閨女嗎?”
“我們還在查。”
“我什麼都不知道,當初不記得的,現在更記不得了……”林瑩父親在一堆廢品中坐下,也不管門前站著的他們,“這些年,我總想著她也許是跑了,那時候她就總說,她早晚要離開這個破地方,和我斷絕關係。現在……沒法想了……”
楊羽見他這樣,感覺這是個對自己都不怎麼在乎的人了,也不打算再說什麼。遲來的愧疚也沒有任何意義,女兒死了,他會說希望她只是走了。可女兒活著,還不是要被這生活拖進泥潭裡。
之後楊羽又試圖聯絡林瑩母親,沒想到林瑩那個理論上的後爸和他們說,希望能先和他們談一下。結果他們得知林瑩的母親後來還是高齡生了個女兒,生完之後身心就都不太好,情緒問題尤其大,甚至輕生過,家裡人都小心翼翼地對待。林瑩的死一直是母親的心病之一,所以做丈夫的希望警察不要當面說,由家人慢慢把這個訊息告知。
反正楊羽也知道,當年問不出東西,現在更問不出,也不願為難人家,也就答應了。
之後就是和廠子裡的人談,如楊羽所料,廠子裡現在還是留存著一部分當初的員工的,他把這些人湊到一起,放在一間屋裡聊。
沒有人知道井下的屍體是怎麼來的,但他們都覺得這地方不吉利,一個人開始說話,所有人都在說,吵得楊羽腦仁疼。
“停!停!”他喊了兩聲,讓大家停嘴,“我問個問題,當年那場爆炸,誰還記得。”
“記得、記得……”又是一群人一起開口。
“一個人說!”
一個年紀稍長的工人被推出來,跟楊羽說:“當年爆炸發生時我們都在呢,只是沒在那個片區。那次事後我們都不敢繼續幹了,後來聽說換了老闆,又在招工,才又回來的。”
“那個案子真如對外聲稱的那樣,是操作失誤嗎?”
楊羽一開口,這群工人的眼神就閃爍起來,這會兒倒沒人敢吭聲了。
“有什麼事照直說,現在這工廠又不是以前的老闆了,你們怕什麼。”楊羽聲音不大,聽來像是好言相勸,臉上的表情卻很凝重,“現在這發現了屍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