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聽到這句話時,差點噴出嘴裡的酒液。好吧,她承認,對於紐約名流那種表面上光鮮亮麗高貴不凡,私底下卻什麼都敢說敢做的所謂上流生活,既便在此生活了整整八年,自已還是很難接受。可是就算私下再如何大膽如何放縱,但在那種場合,公開發表那樣的言論,也實在是少之又少。
所以,她當時真是吃驚不小。
從那以後,她就怪異地對陸飛揚的聲音很敏感,每次聽到他的聲音時,都不由自主地會想起那句話。
他的聲音很特別,不像柏凌風那樣,充滿著優雅和磁性,他是那種很低沉很男性的聲音。聽過一次,就永難忘懷。
“總裁剛剛出去了。”抬手看看手錶,“大約在半小時前。”她努力將自己從他的聲音裡拔出來,調整情緒,做一個盡職的秘書。
陸飛揚與柏凌風,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感情親密得比親兄弟還要好,所以對於他沒有經過總機的通報而直接上來的行為,她並沒有感到多吃驚。雖然,這位航運界出名的鐵血總裁,也不是太有空閒經常來開陽晃就是了。
“我等他。”陸飛揚定定地望著她,卻並沒有移步往總裁室走去。
看來,柏凌風取消今天的晚餐,是跟好友有約,想到自己老闆,她清麗的眼眸泛過一道溫暖的色彩。
他漆黑的瞳孔在看到她那抹溫柔之色時,忽然緊縮,轉身往總裁室直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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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漫雪對他突兀的行為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這個陸飛揚脾氣一向古怪,對於他的喜怒無常,她也不會太過驚訝就是了,起身為大老爺泡茶,這些大頭頭們的生活習慣,這麼多年下來,她已經非常瞭解。
柏凌風喜歡喝咖啡,越純越好,而陸飛揚,這個在美國出生,美國長大的人,卻對於烏龍茶情有獨鍾。這兩個人,對於吃的東西,都挑剔到讓人髮指的地步,對於泡茶的講究,只怕那些對茶道鑽研多年的人都自愧弗如。
在這樣長年的培養之下,許漫雪也練就了一手的好茶藝,當她將熱氣騰騰的茶擺上黃梨桌面時,橙紅的茶湯、濃烈的果香,慢慢地在室內暈開來。
他拿起茶杯,淺淺地喝上一口,並沒有馬上放下來,手指在上等的瓷器邊緣輕撫。
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小動作,她就知道自己泡茶的功力沒有減退,能讓挑剔聞名的陸飛揚滿意,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看來,做柏凌風的秘書,不僅要十項全能,連這些零零瑣瑣的事情,都得全包。
“陸總裁你請自便,我先出去了。”拎著茶盤,她微微點個頭退了出去,身後寂然無聲,她也沒有想過會有回應。這個男人之寡然少語,尤其在面對她時,他的冷淡更是凍得人連話都不想開口說,所以,非到必要,她一般都不會與他交談。
開陽裡面那些說她冷如冰山的人都可以來看看陸飛揚,比起她的冷淡,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男人的手指,慢慢地撫上瓷杯精巧的手柄,那裡似乎還留著一絲淡淡的餘溫……
低低的音樂,淡淡的燈光,營造出一派慵懶與舒適的氛圍。
這裡是紐約市中心的某個高階私人會所,能進出這裡的人,非富即貴。毫不誇張地說一句,如果僅僅只是有錢,只怕是一輩子都摸不到這裡的門邊,這裡的會員,每一個都擁有著絕佳的身世。貴族與平民的分別,有時候其實還是存在的。
“聽說你打算回臺灣?”嚴君堯天生的桃花眼微微地挑著,笑望自己的好友,雖然幾十年前就已經將總公司遷到紐約,不過柏家的根還是在臺灣,柏老太爺還時不時回臺灣與三五老友聚上一聚。
柏凌風淡淡地點個頭,斜斜地靠在沙發上,漂亮修長的手指穩穩地握著透明高腳杯的杯身,淺黃的酒液在純亮的杯中輕微地晃動,伴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