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得及準備,但柳府富甲一方,裡頭還是放了厚厚一疊錕票,另有些珠寶首飾。
猛聽元配夫人尖叫一聲,從包袱裡取出了一方玉石,尖叫道:“是誰?是誰還把這禍害拿出的?”眾人定睛一看,卻是玉璽,想來家丁走得實在匆忙,收拾滿月酒的禮品時一個不察,卻又把玉璽放進了包袱。那元配發狂也似,狠狠將那玉璽扔入密道。放聲哭了起來。
幾名夫人過來相勸,那元配卻不領情,只見她暴跳如雷,尖叫道:“石憑說得對!你們全都是賤人!你們嫁給老爺,不就是要錢麼!看!看!這裡都是錢,你們拿了就滾!滾!”跟著拿起包袱亂抖亂砸,口中又哭又叫。眾女神色黯淡,大為難堪,七夫人更哭了起來。盧雲想要相勸,卻又不知從何勸起,只能乾著急了。
便在此時,聽得一聲吼,跟著一個耳光抽落,已將那元配打暈過去。盧雲又驚又喜,趕忙回頭去看,下手之人卻是韋子壯,只見他背後跟著一名老人,卻是方才見到的那名忠心下屬。
韋子壯將那元配一把扛上肩頭,厲聲道:“聽了!這裡給你們立個榜樣!侯爺生死如何,尚未分曉,你們這些人誰敢再鬧!再提要拆這個家,須過我韋子壯這關!”韋子壯厲聲怒吼,一旁石憑乾笑兩聲,正要譏諷,韋子壯一個健步過去,將他踢翻在地,跟著怒目望向眾人,森然道:“這便是第二個榜樣!誰還想試試,那便滾過來。”
韋子壯為人圓滑,豈知今日逢上大關頭,先是刀擒住鞏正儀,控住了局面,現下又壓住了眾女的爭執,看來柳昂天選了他做貼身頭牌護衛,果然是大有眼光。
眼看眾女噤若寒蟬,家丁也不敢吭上大氣,盧雲自是暗贊在心,他迎上前去,問道:“安排好了麼?”韋子壯收斂了怒容,舒了口氣,道:“侯爺當年吩咐過了,只要生出大事,便要幾位夫人搭船離開,先與雲風少爺會合,之後再行打算。”
柳昂天長子名喚雲風,世襲爵位,久居故里,聽韋子壯的意思,當是要折返山西封地,前去投奔這位大少爺。
韋子壯吩咐幾句,那老人便去船塢準備。韋子壯凝望盧雲,道:“你要和咱們走麼?”
盧雲聽—這話,身子忍不住一陣顫抖,他雖與柳門有些淵源,但畢竟資歷尚淺,此刻若要抽身,尚能全身而退,韋子壯猜知他的心事,登時嘆道:“盧雲,你過幾日便要成親,倘若要走,那便走吧。我們不會怪你的。”
盧雲當年初來京城,本是一貧如洗的寒微小廝,投入柳門之後,仍是個無足輕重的馬弓手,並未得到厚愛賞賜,如今的狀元功名更是憑著一己的才智得來,說來與柳昂天並無干係,他嘆了口氣,回頭望著七夫人,只見她懷抱著孩子,睜眼望著自己,目光中全是求懇,看她如此殷切,必也不想自己離開。
盧雲反身望向北京,但見遠處的京城巍峨聳立,不見火光大起,只黑沉沉地一如平常。想來亂事還未波及全城,顧家老小應能平安。他心中茫然,想道:“我該怎麼辦?跟他們一塊兒走麼?還是回去守著倩兮?”
此刻兵荒馬亂,自己於情於理,都該回去守著親人,只是這話要如何說得出口?他怔怔猶豫,頗難決斷。韋子壯卻不強人所難,他見盧雲猶疑不決,登時摟住了他的腰,附耳道:“傻子啊,陪到這一步,你已經對得起侯爺了。趁著還能走,那便自己走吧。沒人會怪你的。”
盧雲望著韋子壯,心裡一陣難受,淚水撲颼颼地落了下來。人家韋子壯的老婆孩子全在北京,只是他為了柳家老小,竟爾捨棄自己的家人。想來他心中的痛楚無奈,絕非外人所能想像。盧雲哽咽道:“韋護衛,我……我……”
便在此時,漁船已然開到,石憑第一個搶上,這石憑乃是柳門大將,官職更是柳昂天一手舉保的,此番若要回京,決計死路一條。此時不走,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