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看在侯爺面上,就沒管過你什麼事。你給說說,今日爹爹為何這般氣憤?”
楊肅觀嘆息一聲,道:“因為‘他’很要緊。”
楊遠頷首道:“好,你也知道‘他’要緊,那爹爹得問你……”他頓了頓,語氣神態極其冰冷。“告訴爹,‘他’……人呢?”
楊肅觀閉上了眼,搖了搖頭,道:“孩兒方才說過,那日沒找到‘他’。”
楊遠大怒欲狂,喝道:“沒找到‘他’?那日明明是你先趕到秦家大宅,為何還找不到人?肅觀啊肅觀,你這孩子打小說謊,需知你瞞得過柳昂天,卻瞞不過我楊遠!”說到憤怒處,手掌高高舉起,旋即便要一掌拍落,直朝愛子面上擊去。
楊肅觀不擋不避,只昂首向天,雙目緊閉。眼看這掌便要打下,楊遠陡地醒了。他停下手來,兩手放上兒子的肩頭,嘆道:“對不住,爹爹一時心急,老毛病又犯了。看在你孃的份上,別來怪爹爹,好麼?”
楊肅觀面上閃過一陣陰影,道:“爹爹,孩兒對您一向言聽計從,絕無欺瞞之處。那日我雖然急急趕去,但卻找不到那人的蹤影。”他嘆了口氣,搖頭道:“爹爹,孩兒本領再大,也不知‘他’上哪兒去了。您若是不信,我也沒法想。”
楊遠聽了這話,一張臉變得冰冷僵直,若非眼珠微微轉動,便似座石像一般。
良久良久,楊遠深深吸了口氣,道:“好,你既然這麼說話,爹爹便信得過你。這件事到此為止。”說著握住愛子的雙手,面露慈祥之色。
楊肅觀躬身道:“多謝爹爹。”他迴避了父親的握手,側開身子,自在一旁垂手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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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遠見兒子面色難看,便拍了拍肩頭,以做安慰。他走回几旁,提杯喝了口茶水,道:“先別說這些了。昨晚靈音和尚到府找你,究竟有何大事?”楊肅觀將目光撇向一旁,輕聲道:“天絕師尊託師兄傳訊,要我回去少林一趟,商討朝廷局勢。”
楊遠面露佩服之色,頷首道:“天絕大師化外之人,還能先天下之憂而憂,真是了不起。”他微微一笑,側頭望著愛子,道:“過幾日你娘要做壽,家裡有些事情要忙,你早去早回,也好替爹爹打點。”楊肅觀頷首道:“孩兒知道,請爹爹莫要掛心。”
楊遠微微一笑,良久良久,終於緩緩起身,已要離開了。
楊肅觀平素泰然自在,但處在父親面前,卻始終恭敬拘謹。他搶在父親前頭,推開了門,躬身等候。忽見楊遠停腳下來,側目笑道:“兒子啊,昨日爹爹在宮裡見到一道機密奏章,你想知道詳情麼?”
楊肅觀心下一凜,躬身道:“爹爹愛護觀兒,倘若您覺得孩兒該知,必會提點。”他這話甚是厲害,既不開口相求,也不出言回拒,只把話推了回去。
楊遠聽了說話,登時微笑頷首,道:“這奏章是關於你的,你當然該知道。”
楊肅觀雖然精明,此時也不禁微微一奇,他只是個五品官員,既非六部尚書,也非內閣學士,卻不知這道奏章為何提到自己。當下只望著父親,眼神中滿是疑問。
楊肅觀湊過頭去,咬耳道:“孩子,你終於出頭了。柳昂天上書朝廷,說自己病體沉重,不能任事。他一力薦保,要皇帝連升你一十二級,好讓你代理徵北大都督之位。”
楊肅觀滿臉愕然,霎時如同五雷轟頂,已是作聲不得。
楊遠望著愛子,微笑道:“國家中樞,死生之地,半點輕忽不得。你日後多加小心,爹爹會從旁邊輔助你的。知道麼?”
楊肅觀沒有正面回話,把頭撇開了,躬身道:“爹爹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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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大學士轉身離開,反手掩上了門,房裡只餘五品郎中一人。
很靜,聽不到別的聲響,當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