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樣話來的少年,依然有著純淨似天山冰泉的目光。
她靜靜地端詳著他好大一會,緩緩地解開了釦子。
剛剛新換上的喜服已被撕破,所以很輕鬆就脫了下來。下面一層層繁冗的禮裙,漸漸解開之後,『露』出一身黑『色』單薄的半透明紗衣。
她其時抬眼看了他一眼。
可是初之韶依然饒有興趣地盯著她,直起了身子,雙手撐在腿側,乖巧安靜地倒像是一個少女那般坐著觀賞。
“繼續啊。”
她沒有說什麼,脫掉了黑『色』的紗衣。
黑『色』的覃鷺晚荷小兜過於狹窄,於是並不能裹去有些腴態的白芙。她不得已緊緊地環住了臂來,終於開了口:“脫了,然後呢?你有多大?十三,十四?還是個小『奶』娃而已,這種大人才能做的事情,好像不適合你。”
“哦。”初之韶眼神很乖,語氣也很乖。“是嗎?可是肅太爺爺說了……我必須要和你交;配的。”
說完這句話,他忽然態度一個極為劇烈的轉彎,轉過半張臉來,那般張耄耋老人的蒼老鬼臉,猙獰而恐怖:“或者說,你更喜歡我動粗?肅太爺爺說,有些女孩子比較喜歡這樣。”
話音不落,墓么么只覺得耳邊呼嘯去一股尖銳突兀的冷風,一下將猝不及防地她撩倒在床。
她望著少年緩緩湊近的臉,久久,嘆了口氣。
“我受傷了。”
“很重。”
“如果你現在想和我交;配,可能不到一半,我就會死。你家肅太爺爺有沒有教過你,和一個死人交;配?”
“沒有吧。”
“所以,能不能麻煩你,先讓我……”
她的聲音漸漸地從大變小。
最後變成渺渺不可聞的輕微呼吸……
眼前的少年,目光裡帶著疑『惑』,帶著好奇,帶著她說不上來的熟悉……於是她昏昏沉沉地,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藉著重傷昏『迷』,而終於得到了片刻的安寧。
……
幽幽醒過來的時候。
房間裡已經沒有了初之韶——也沒有了那種讓人心悸的黑暗。有些刺目的光線,將她眼前的世界割裂的支離破碎。
墓么么望著床簾上細細吊著的華麗吊墜,目光靜靜地穿過去,沒有落下什麼終點。輕瑤的聲音忽然帶著驚喜又帶著狂熱地響了起來:“貴子!您終於醒了!”
“嗯。”
“您已經昏『迷』了好幾天了……初少爺等了您好久了。”
“哦。”
“貴子……”輕瑤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久久看見墓么么忽然翻身坐起,慌忙扶著她站起顫顫巍巍地坐在了銅鏡旁,久久還是看著鏡子裡那個臉『色』分外蒼白的人影說道:“貴子您別太傷心了,白少爺,一定會來救你的。”
……
墓么么不自覺放在無名指戒指上的手指,忽然頓了一下,隨即鏡子裡的那個人,同樣笑的溫柔。“嗯……”
輕瑤退了下去。
房間裡空『蕩』『蕩』地就剩下了她自己。
她這時手指才滑過手上的無名指,鏡子裡的映象,也褪去了所有的笑意和溫存。可是她,終究什麼也沒有做。
沒有去取出儲物戒指裡的任何東西。
只是望著鏡子裡的人,默默地看著,不知所想。
……
忽然。
四周的光線一下就暗了下來。
吱嘎……吱嘎……的詭異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來。然後鏡子裡模糊出現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少年,他脖子似乎撐不起腦袋一樣,於是垂落的髮絲遮去了他那半張恐怖猙獰的臉,倒是純善精緻的翩翩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