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陳乘對此感到更為不屑,待到他胸有成竹地同陳憨子兩人回到薛宅。
薛家幾人,包括吳東以及他留下來的看守,皆已在門外站立等候,儼然是做好了一切準備。
“翠兒,進去看吧,看完趕緊出來。”
婦人聽到自家丈夫催促聲,扭過頭來深深望了幾眼眾人。
在她視線範圍內,有滿臉氣定神閒之色的老叟,有面露隱隱糾結之色的丈夫,更有臉上眉頭緊鎖的薛家眾人。
然而,隨著那扇門的再度關閉,這一切又都與她無關了。
她只知道,眼前身著大紅嫁衣的少女,從聽見自己推門動靜,腳步聲開始,身體就止不住地在那微微顫抖。
“別害怕檸兒,我不會掀開你蓋頭的……別哭……”
終於,年輕婦人的臉上出現一抹慘然微笑,幾乎是強撐著,用她身體裡所剩無幾的力氣來笑著安慰身前少女。
不僅如此,婦人還蹲下身子,細心擦乾少女所穿嫁衣,下裳處沾染到的點點淚溼痕跡。
“別哭,你是檸兒,不能哭……”
婦人最後帶有幾分強硬語氣說完,轉身恢復臉上麻木表情,拉開那扇木門。
“是薛家的丫頭沒錯,看到我來,她還哭著叫我嬸子,想抱我。”
被人喚作翠兒的年輕婦人,說話間臉上帶有些許傷感意味,表面看似是不忍心如此對待少女薛檸。
實則如何,她此刻所流露出來的那幾分傷感意味,究竟是真是假,又是為誰人而悲。
或許就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是嗎?也罷……那看來是老朽多慮了,現在就去溪邊,免得耽誤了供奉溪神的時辰。”
老者聞言,面露幾分疑惑神色的同時,在看到婦人臉上傷感表情以後,又自己將這份疑惑不解給強行嚥了下去。
兔子被逼急了尚且會咬人,何況於人?
雙方本就都有自己不可逾越的底線存在,對自己而言,這份底線是自己,家人,乃至全村人的性命。
對薛家而言,或許就是忍痛割女之時,寧願魚死網破,也要為自家女兒留下的最後尊嚴。
臨近走出院子,吳東總算將目光從薛成仕,這位“女鬼”的父親身上移開。
即便他內心深處存有再多感慨,疑惑難消。
此刻他也只能先將之囫圇嚥下,轉而看向自己身旁穿著大紅嫁衣的少女,還有……那口最能吸引走他注意力的枯井。
按照常理來說,現在正走在他身旁,即將與他共同奔赴“祭品”命運的少女新娘……
同時也是將自己帶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幻境之中的幕後黑手,她到底想幹什麼?單純為了折磨自己?
讓自己體驗一番,和她當初一模一樣的絕望與痛苦?
有可能,但不絕對,他無法肯定。
相較於這些有的沒的,想不清楚,也搞不明白的事情,吳東此刻顯然更關心另一件事。
戩陽和姚名成他們兩個人呢?他們兩個人哪去了,為什麼還不來救他?難道他們兩個也像自己一樣,在當祭品?
亦或是在這場相同的荒唐幻境,其他相類似的荒唐幻境中,扮演著其他奇怪的角色?
感受到自己現在,稍微有了點操控頭顱轉動的自由,吳東不禁抬頭望天,望向頭頂那片……萬里無雲,異常晴朗的蔚藍天空。
人在經歷自身心情過於複雜難言,過於浩瀚無垠的境地之時,往往喜歡抬頭看天。
或者是看海,看向自己視線盡頭處,所能包攬到的全部範圍,以此來尋求整片天地與自己內心深處產生的共鳴。
換而言之,他們內心糾結許久弄不清的問題,他們想讓能夠理解他們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