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這樣的奴才?”金四提到自己代管家族生意時,家內年老的掌櫃夥計言語間不滿時,賈環表示很詫異,“奴才哪裡管得到那個小主子繼承家業?那不是反了天嗎?老主子屬意哪位,做奴才的只管盡心巴結差事便是,這麼倒是過了。”
“可不是。只是到底父親用下來的人,他們也不過私底下發發牢騷,為這個計較犯不著,不管又堵心。”金四愁容滿面,眼見著到了劉時謙的路口,才猛然反應過來一般,“煩公子聽我一肚子牢騷,真是對不住。那我們就此別過。”
賈環連稱不敢,又要讓出自己騎的馬。金四朗聲笑道,“一個劣馬而已,公子不嫌棄,就轉贈公子如何?”賈環也不推辭,金四又讓屬下留下獵的一匹黃羊,“區區小禮,不成敬意。權當給令師兄嚐嚐鮮吧。”
賈環眼看著金四一揚鞭走了,才調轉馬頭回去。
賈環還來不及跟劉師兄報告黃羊的官司,就見一個綠影子撲過來:“環兄弟,你可算回來了。”
“他抽的什麼風?”賈環無聲的拿眼睛問劉師兄。
樂的他忘了表兄遠別之苦,劉時謙只管喝著茶,看賈、王二人折騰。王博拿出一疊詩歌問賈環:“這些詩便是令姐寫的?”
內帷的文字,原不好往外傳的,賈環大驚,:“兆文兄哪裡來的?”
“自然是銜玉而生的令族兄了。”原來王博當日聽完探春的壁腳,又是醉,又是嘆,又是憐,忍不住轉到牆頭偷看,卻見一個華儀女子擁著幾個妙齡女子出來,只見她明眸皓齒,光鮮奪目,雖眼角略紅,哪裡掩得住通身的氣派?回來向劉時謙打聽,劉時謙不理他。他卻從旁的同年那裡得到了賈府好多姑娘的詩作,當然,女兒家的名字肯定不會在裡面寫的。他這幾天就在仔細,從中看哪幾首似三姑娘的風格。當然,這些話王博絕不肯親口說的,還是事後劉師兄當閒話說給賈環解悶。
“姑娘的事情,我們提都不該提的,哪裡好放在嘴邊評判?”賈環板起臉來,急的揪頭髮。
“原不是我有意冒犯,實在是令姐……”意識到爬牆頭的事不好說,王博住了口,紅著臉道,“環兄弟,我是真的……不知道令姐可曾許了人家?”
“兆文,你也太急了些,有話慢慢說。”劉時謙看賈環有幾分真怒,連忙拉住他們,“環兒也是,按年齡,你叫他一聲兄長,如何這般不懂規矩?”
賈環剛瞞著師兄接受了金四的禮物,多少心虛,也不敢很跟師兄扭。劉時謙道:“兆文,我知道你對賈姑娘沒有褻瀆之心。可是究竟女孩子的清譽要緊。若是旁人聽到了不是玩的事。再者,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你做得了主,還是環兒做得了主?世伯可許你?”
“兆文兄剛來京都可能不是很清楚,我家姑娘們自然是不錯的,只是兄弟們一般。”賈環不好直說賈府名聲以及做的壞事,深知王家這等清貴人家,斷不許自家子弟娶賈家姑娘的,“王兄這話我只當沒聽到,往後也不要再提了。”說著準備奪了王博手上的詩要燒。
王博連忙護著:“自古娶妻娶賢,難道我還指望靠岳家不曾?”
最後賈環被歪纏的頭疼,只好罷了。
因不想見到王博,賈環當天就回到自己家,早早歇下了。王博平時說話行事任性妄為,才學確實有的。在賈環看來,自己中進士有些玄,王博卻是穩中的。年輕有為的新科進士,多少豪門世家願意搶了做女婿,更何況王家書香門第,世代翰林?按說王家肯求聘,對探春這種庶女來說最好不過了。只是一來,王博家裡雖然沒有給他說親,卻未必沒有看中的好姑娘,二來,賈府的名聲實在太臭了——仗勢欺人、草菅人命、高利貸、淫邪,哪一樣罪名都在清流眼裡看著。王家要是願意求聘還見鬼了呢。
輾轉反側好久,次日一早正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