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向苼心念微動,繞向劍絕周圍的劍風立刻悄然散去,沉入水底。
水中,是向劍絕千辛萬苦用石頭壘出的地基,地基直上直下,看似堅固,能撐住木屋的重量,實則經不起一點水浪翻湧。
這地基,誠實地映出了少年天才的心性——急於求成。
向苼毫不意外,早在意識到向劍絕只是一個不到十六歲的孩子時,她就料到會有今天。
她唇角微勾,屈指一點虛空,沉入水下的劍意立刻捲動河水,化為波濤湧向水下石基。
根本無需多少來回,只是一個水旋撞擊,支點脆弱的石基瞬間被撞斷,分崩離析。
下一刻,還在水上蓋房的向劍絕腳下一空,“撲通”一聲,隨著地基一同落入水中。
砰!砰!砰!
鬆散的木屋變成一根根木材接連落水,向劍絕倉促間躲過好幾根,眼看又有一根當頭打來,他下意識就要動用真元。
誰知水中劍光一閃,竟順著毛孔鑽入他經脈,瞬間封鎖他的真元。
砰!
向劍絕額頭腫起一個大包,頭暈眼花。這一下,捱得結結實實,差點淹死在水裡。
費力撲通游上岸,向劍絕按著額頭痛得一陣齜牙咧嘴,再看水中漂浮的一片木材,氣得怒火攻心,眼眶直髮紅。
他倏然站起身,仰頭看著周遭峭壁,憤然質問道:“前輩!是你乾的對不對?!”
他本以為對方不會回答,誰知面前竟迅速浮現一行囂張的金字。
“是有如何?”
向劍絕怒容微滯,旋即心中怒火更甚,咬牙切齒道:“前輩,你若是不想指點晚輩,直說便是,何必浪費彼此時間?”
向劍絕話音剛落,面前金字擦去,再次浮現新的內容,字裡行間都透著一股出塵的味道。
“指點是真,考驗也是真。”
“倒是你,建的譚心島如此脆弱,我不過是稍稍攪動水浪,便能瞬間毀去全部。”
“這樣的木屋,即便真被你造出來,你覺得就能透過本座的考驗?”
向劍絕呆呆看著金字,啞口無言。
他很想繼續理直氣壯地反駁,可理智卻告訴他,前輩說的……一個字也不錯。
“萬丈高樓平地起,你建木屋是如此,修行亦是如此。”
“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妄想走好劍道?當真自以為劍道天才,就能為所欲為?”
“若你真的不想繼續,本座隨你。”
向苼的字變得鋒利又尖銳,像是一把把刀子插進向劍絕心口,鈍痛得難以呼吸。
向劍絕面色蒼白,眼裡卻泛出精光。
少年在責罵中似洗去了一層浮躁,不再去想太多,只是深吸一口氣,跪下來,高聲道:
“前輩,再給晚輩一次機會。晚輩這次造出的木屋,隨前輩檢驗,便是前輩掀起驚濤駭浪,木屋也不會倒!”
金字頓了頓,顯出下一行。
“這次便以七日為限,若是再不能透過考驗,結果如何,你當知曉。”
向劍絕精神一振,立刻高聲回應:“多謝前輩!”
眼見向劍絕重新投入水潭,向苼沒有再管,坐下自顧自地修煉。
接觸這一段時日,向苼對向劍絕多了一分喜歡。少年心性浮躁,但好在知錯就改,性格果斷乾脆,若是真收來當作徒弟,似也不錯。
不過這念頭自心中只是一閃而過,很快作罷。
且不先說她自身修煉尚不到家。
以她的身份之敏感,一旦暴露,立刻就會成為地陰界的眼中釘,向劍絕拜他為師,只有危險,沒有好處。
而且不僅僅是向劍絕,整個萬劍門都會被她拖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