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夜半歌 二

倒茶:“謝謝三哥收留,三哥喝茶。”

莊王沉下臉瞪他。

大宛國姓“周”,三殿下莊王名楹,生得溫潤如玉,再加上三分病氣,怎麼瞪眼也嚴厲不起來。

反正奚平嬉皮笑臉的,一點也不怕他。

莊王審問他:“昨天晚上到底怎麼回事?”

“命犯太歲,流年不利唄。”奚平捏了顆冰鎮的荔枝,剝開往嘴裡一扔,“醉流華一個姑娘,昨兒臨上臺樂師出了點意外。她要唱的那曲子是我寫的,我看她為難……那什麼,也是技癢,就喬裝打扮給她搭了一出,誰知道那麼倒黴正好碰上我爹。就我們家那老爺子,自己也沒正經到哪去,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派人一路追殺了我八條街,腳皮都給我磨破了……”

莊王怒道:“成何體統!”

“誰說不是呢,”奚平一拍大腿,“撞上就撞上了,這麼尷尬,咱爺兒倆互相裝不熟不就完事了嗎?就他,非得喊那麼大聲,現在弄得滿城風雨,不嫌丟人!”

莊王:“……”

母舅家一言難盡,三殿下太陽穴疼。他敲了敲木椅扶手,讓人上了溫水,將趙衛長給的紙符化入水中,按著奚平喝了。

“唔唔唔我自己來……嚯……好傢伙,這什麼味兒啊?這符可別是撕草紙畫的。”

莊王:“再胡說八道,就拿草紙塞你的嘴。”

奚平忙摸了把蜜餞,先塞住自己的嘴,讓草紙無處可塞。

莊王瞪了他一會兒,眼眶都酸了,目光也沒能洞穿那小子三尺厚的臉皮,只得無奈道:“剛沒聽說仙使將至麼,你可消停幾天吧。這幾天給我好好在家待著,不想念書就睡覺,不許再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

奚平把果核一吐:“大選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也是侯門之子,又適齡,怎麼和你沒關係?”莊王正色下來,喊了他的字,“士庸,不小了,自己的前途也該上上心了!”

“侯門也有金門檻和木門檻,咱家那不是打龍王廟租來的‘水門檻’嘛。”奚平滿不在乎道,“三哥你別快寒磣我爹了,他也那麼大歲數了,給他留點臉面。”

永寧侯的門檻“水”,這事也不是什麼秘密——先帝年間,大宛世家勾連,外戚成災,一度鬧得朝中烏煙瘴氣。當今天子是個鐵腕的人物,繼位後隱忍數年,一朝撥亂反正,將幾大外戚削了個祖墳開花,差點連親皇后也廢了。

宮裡不少貴人出身高貴,多少吃了孃家的掛落,就這麼著,陰差陽錯,讓奚氏脫穎而出了。

奚氏小門小戶出身,有個芝麻官父親,死得還早,孃家就剩個不成器的兄長頂門立戶。她像根牡丹芍藥園中不小心混進來的狗尾巴草,意外入了君王的眼,後來還生了個驚才絕豔的三殿下,一路得寵,升到了皇貴妃。

奚家上下三代,男女老少都算上,沒有不漂亮的,也沒有不草包的。

不過草包雖然沒用,也無害。這家人不惹事不爭權,專心致志敗自己的家,又不禍國殃民。往朝堂上一擺還怪賞心悅目的。陛下當年為了噁心舊政敵,大筆一揮,封了貴妃他哥一個混吃等死的虛銜“永寧侯”——希望他們不忘初心,永遠消消停停的。

他們這種“擺設”侯門,唬一唬平頭百姓就算了,想騙玄隱山的“徵選帖”可差點意思,畢竟莊王還年輕,沒把他太子大哥取而代之呢。

除非家中子弟格外出挑,令名在外。

不過就奚少爺那“令名”……嘖,不提也罷。

玄隱山的徵選帖可著金平城滿街撒,也撒不到他懷裡,這兩年他娘都惦記著給他議親了。

莊王:“你自己沒出息,別捎著舅舅。”

奚平“嗐”了一聲:“犬父無虎子,養出個我來,侯爺還能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