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簡垂眼看她。
林雲嫣的眼睛明亮。
他便傾下身去,微微偏了偏,自然而然地尋到了她的唇,一聲“阿嫣”低低淹沒在了沉沉的吻中。
夜更深了,夜風拍在窗板上,從縫隙裡漏進來些,幔帳跟著擺動。
林雲嫣的氣息都是亂的,有那麼一瞬清明,她含含糊糊提醒道:“你腿傷……”
幾個字而已,黏在一起,沒一句完整的話。
回應她的是徐簡啞得有些沙的聲音。
他說:“又沒斷了。”
林雲嫣又模糊起來。
也是,又沒斷了。
治個傷,底氣都足了,敢翻牆,也敢胡來。
龍鳳蠟燭燃了一整夜,紅蠟滴在桌面上,一片一片的。
昏昏沉沉間,林雲嫣揮落下來的手劃出了幔帳,光線從縫隙裡透進來,刺得她不由眯了眯眼。
她覺得亮。
不似燭光,反而有些明晃晃的。
“什麼時辰了?”她含糊地問。
徐簡把她的胳膊扣回來,幔帳平了,光又擋在了外頭。
“還早,”他道,“不著急起。”
林雲嫣低喃了聲,順從地又閉上了眼。
這一睡就睡到了天大亮。
等陽光都從幔帳間透進來時,林雲嫣不用問人就能猜到時辰了。
床上只有她一人,被窩裡還暖和,卻不見了徐簡。
林雲嫣揉了揉眼睛,掀開幔帳一角。
寢間裡也沒人,等她出聲,挽月才從外間進來。
“國公爺人呢?”林雲嫣清了清嗓子,“怎麼沒叫我起來?”
挽月道:“國公爺先起了,說去書房,交代了奴婢不讓叫您起來,讓您再睡會兒。”
林雲嫣:……
她又定定往後窗那側看了眼,確定了下時辰,看來是上午過半了。
滿京城的新娘子,能在成親第二天就睡到這時候的,怕也沒有幾個人。
都要忙著起來奉茶認親。
說起來,從前她也是睡到自然醒的。
整個輔國公府就她和徐簡兩個主子,徐家也沒有族親在京城,亦不打算去劉家,自然就沒有需要認親的人,那還早起做什麼?
當然,現如今府裡是有人的。
徐夫人與劉娉一塊住著,但顯然,徐簡依舊沒把認親當回事。
倒不是不看重誰,只是這人口少到遞個紅包走不用一盞茶的工夫,實在沒有互相擺架子的必要。
他們兩人不喜歡那樣,徐夫人的性子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不過,今兒也並非全然無事。
林雲嫣起身。
她半夜睡著後都是徐簡收拾的,換了身乾淨的小衣,而她要穿的衣裳都拿手爐攏著,穿起來不會冷。
她一件件往身上披,挽月替她整理衣襬領口,自然就看到了她肩膀脖子下點點胭脂。
挽月面皮薄,垂著眼,耳根子都紅了。
林雲嫣見她羞赧模樣,自己也反應過來,低頭看了看,而後抿了抿唇。
怎麼說呢……
不愧是“也有幾年了”,下手沒輕沒重的。
更衣梳洗,坐到梳妝檯前,挽月與她梳頭。
“奴婢還是頭一次梳婦人頭,”挽月拿著梳子,“應該能梳好。”
挽月手巧,開始時雖有生疏,甚至紅著臉拆開來重新梳,但試了一會兒就開竅了,最後整整齊齊,又從妝匣裡取了簪子耳墜。
等林雲嫣收拾妥當了,去前頭遞話的人也就回來了。
再等了會兒,徐簡便從外頭進來了。
林雲嫣抬頭問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