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辰跟在鄭親王身邊多年,看著這位世子長大成人,怎會相信此話,當即搖頭道:“世子性淡,萬不會偏執於虛名,老奴不信。”
燕君平有些無奈,只得動之以情:“父王與母妃鶼鰈情深,本是美事,然母妃過世之後,父王再也未出過忘園,身為人子,我怎能不擔心?”
“王爺身體康健,請世子放心。”鍾辰安慰道。
“難道辰叔就不想父王出關麼?他如此苦修下去恐再難看開!”燕君平將心中所憂道出。
鍾辰長長嘆了一口氣,道:“王爺與王妃感情甚篤,以致王爺到現在還不能接受王妃辭世的事實。想要王爺出關,難啊!”
燕君平見鍾辰語氣有些鬆動,忙再接再厲:“總要試試不是,我想辰叔和我一樣,都想看到父王有兒孫承歡膝下,安享晚年,而不是一個人在那忘園,孤獨終老。”
“孤獨終老”四個字終於打動了鍾辰的心,他仍有些遲疑:“不過……還不到月末,王爺恐怕不肯見老奴……”
“姑且一試!”
“奴才參加燕王殿下,不知殿下駕到,奴才未能給殿下請安,請殿下降罪!”鍾辰的一番話說得極為得體。
無雙看著這位兩鬢斑白的老人,到底是宮裡出來的,禮儀方面無可挑剔。
無雙令他平身,淡聲道:“不知者無罪,本王來得的確有些倉促。”
說罷,無雙淡淡地掃了燕君平一眼,既然讓這位鍾管家來見他,想是已經安排妥當,便開口對鍾辰道:“其中緣由本王不再贅述,鍾管家想必也是深明大義才來見本王的,就勞煩鍾管家帶路了。”
“殿下折殺奴才了!”鍾辰彎著腰,道:“殿下請隨奴才這邊請!”
見無雙離去,琥珀連忙跟上,燕君平不緊不慢地走在最後面。
行至忘園門前,琥珀不禁詫異道:“如今正值冬季,為何此處綠意盎然?”
可不是麼?昨兒個夜裡還紛紛揚揚地下了一夜小雪,如今地上還留有少許積雪,只是那忘園裡薄雪遮不住碧綠的樹葉。
“王妃在世時最喜歡春季,於是王爺便移來常青樹悉心培育三年才長成,此樹四季常青。”鍾辰略帶感慨道:“五十多年過去了,這樹也長成參天的模樣了!”
“鄭親王對王妃一往情深,一度傳為佳話。”無雙喟嘆。
想到自家主子年輕時的事,有幸參與其中的鐘辰欣慰地笑笑,聲音也柔和了幾分:“殿下請稍等,奴才去請示王爺。”
無雙微微頷首。
一時間,無雙、琥珀與燕君平三人皆沉默不語。
無雙看著那刻了“忘園”二字的牌匾,一塵不染,想是有人日日擦拭。
果然,燕君平見狀解釋道:“是臣命下人天天擦拭的,臣希望有一天臣父走出忘園時一抬頭便能看到一塵不染的‘忘園’,與臣母在世時並無二樣。”
無雙頷首道:“皇叔一番孝心,鄭親王必能體會。”
燕君平聞言淡淡地笑了。
其實,封地之事繁重且不得疏忽,需要人管理是真,但未必非要鄭親王不可。燕君平只是想以此請鄭親王出關,他深知自己的父王是個極重責任的人,遂想以“國家大義”為藉口逼著老人家結束苦修。而且,正如鍾管家多言,此仗極為難打,一子一女皆年幼,且沉浸書本,難當大任,若他不幸,鄭親王府還有父王管理,這也是燕君平準備的一條後路。
仙者淺笑,便如那佛祖座下的白蓮一般緩緩綻放,蓮香彌散,沁人心脾。一陣輕風拂過,細碎的雪末染上了三人的臉龐,點滴清涼,更是心中清明。無雙竟心生幾分憐憫,若不是為了大燕,誰也不忍擾了這白蓮的清修。
旁人或許以為鄭親王閉關忘園是為了忘卻塵事,其實這忘園的“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