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你還認得我嗎?”麥克還沒說話,林唐從他的身後走了進來。
“你是?。。”尤里努力的想要看清楚來客的面貌,但昏暗的光線讓他無能為力。
他掙扎的爬起身,開啟了辦公室裡的燈。
似乎是許久不用,昏黃的燈泡還反應了一會,才照亮了整間辦公室。
尤里從身邊拿出一副只有一半鏡片的眼鏡,費力的架在了唯一一隻還能看見的眼睛上,努力的瞪大著眼睛,仔細的端詳著眼前這一位衣著得體的“大人物”。
他的腦子已經發昏,頭髮也已經掉得差不多了。在工廠苟活的日子太久,他實在不記得自己還和什麼大人物有過交集。
如果實在要說有,那也是當初自己為了保住這一工廠的人,而不斷的去給曾經跪舔他的哥譚大人物下跪求情。
可是,那些曾經排著隊要給他送錢的人,卻對他的百般討好不屑一顧,甚至百般刁難。
反倒是那個曾經他瞧不上的華人小老弟,最終偷偷的幫著給他送了不少食物和衣物。
說起這個華人小老弟,怎麼長得和麵前的人,還有一點點相似呢?
記憶中的面孔和眼前的臉,逐漸融合。尤里顫顫巍巍的抬起手,說道:
“你是。。林。。。林。。”
“林唐。”林唐主動的說道。
“對,林唐!”尤里得到了肯定的回覆,眼睛裡放出興奮的光芒。能在臨終之前,還能見到故人,他的內心充滿著激動。
“你坐,坐,坐。。”尤里掙扎的站起了身,想要收拾出一塊地方,給林唐坐下。可滿屋狼藉,四處都是油汙和不知道什麼東西留下的汙漬。實在是清理不出一片可以落腳的地方。
林唐看著佝僂著腰,左顧右盼想要整理房間的尤里,心頭不由的一酸,問道:
“尤里大哥,你怎麼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或許是這聲“大哥”,直勾勾的擊中了尤里的心門。他也知道,如今的自己,已經不比當年。曾經洋房菲傭早已如夢似幻,而今,故人到訪,自己甚至連一塊乾淨的地方也整理不出來。他盡力的想要維護住最後一絲體面。可這聲真情實意的“大哥”,卻讓他一瞬間認清了現實,徹底放下了面子。
他沒有再試圖清理出一塊乾淨的地方,潦倒的身軀,順著沙發重新滑落了下來。
“是啊,我怎麼淪落到了這個樣子。”他自顧自的說道,眼神呆滯,目光無神。
往事,如煙一般在他的腦海中劃過。最初的戮力同心,艱苦奮鬥;後來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再然後的國破家亡,流離失所;直到如今,慕然回首,恍如隔世。
林唐也不催他,默默的站著,等待著這位老大哥開口。
過了許久,似乎終於將一生回憶完,尤里才有些茫然的開口,開始敘述著過往:
“他們曾經告訴我,這都是內幕訊息,保證只漲不跌。虧,也是虧的別人的錢。”
“然後,股市崩盤了。我們的錢,全部被他們卷跑了。然後我們才知道,只有我們傻傻的在真金白銀的在出錢。他們老早就全部跑了。”
“他們曾經答應我,無論怎樣,都不會動工廠。讓我放心的抵押,這只是走個過場。”
“然後,他們股市剛開始崩,他們就拿著債券上門要錢。我們還不上,就立馬搬走了廠子裡的所有機器。”
“他們還曾經不斷的鼓動我們,加入自由市場,做一個自由的工人。不用遵守組織裡那些老舊的規矩。可以自由自在的,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
“然後,斧頭幫倒了,他們開始就派人欺負我們。搶奪我們的財富,掠奪我們的女人,欺凌我們的孩子。”
“我們想反抗,卻沒有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