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遂,故此站不得,所以是坐著的。
那墨黑色的頭髮凌亂地遮住了男人充滿野性的臉龐。
只可見高深的眉骨和鼻樑,容顏卻瞧不清晰。
翎光看得有些吃驚難過:“他這般可憐,我為何要這樣對他……”
香嵐有些錯愕。
翎光走得更近了些,看見了地上的一碗水,一碗飯,狗盆般潑灑了出來。
她慢慢蹲下,伸手探一下他的鼻息。
“還有氣,可是很微弱。”
“公主您說,要將徐公子的命吊著,不能讓他死的。”
翎光扭頭:“香嵐,可否去請一下太醫?”
看樣子,公主是憐惜徐公子了。
香嵐道:“太醫在宮裡,只給貴人們看診,徐公子他不是貴人……奴婢,便去京中請一位醫術高超的郎中來吧!”
翎光點點頭,香嵐離去前,讓翎光小心一些:“公主,徐公子會咬人的。”
咬人,他是身上狼性未泯麼?
翎光低頭,果真在自己的手上看見了血色的疤痕,瞧著是牙印。
香嵐離開了,翎光試圖將他手上的鎖開啟,然而她一時找不到鑰匙,男寵也一動不動,翎光只能先動手檢查這位徐公子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勢。
她先撥開徐公子臉上的亂髮,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藉著窗欞的光亮,看了眼他的面龐。
這一看,翎光便是愣神,不僅是因為他五官漂亮得奪目,而是對這張臉有種如遭雷擊的熟悉感,更有一種心臟阻塞的委屈與低落。
沒由來的。
收回手時,徐公子的頭倏然垂落下去,烏黑密長的睫毛卻顫了一下,慢慢睜開了一雙深如寒潭的眼。
丹穴山四季分明,春天開花,夏天枝繁葉茂,秋天落葉,冬日下雪,而她種植在溪流前的荼白神樹,一年比一年高一截。
“這樹的成長期,比鳳凰還要長,我都兩千歲了,怎麼才比我高一點點。”她伸手澆水,腕間的骨鐲帶著流光。
“今年還是沒有開花。”
流水中飄蕩著落葉和桃花瓣。這些桃花,是從山上落下來的,一路飄零至此。
翎光直起腰來,樹葉簌簌地垂到白皙的臉上。她五官輪廓深邃,尤其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微微上勾的眼尾,高高的鼻樑,帶著一絲侵略和挑釁,可神態卻一派天真,還有股端莊神性。
越是長大,她長相中的矛盾特質便越發明顯。一半是神,一半修羅。
“小姑!去上課了!”
橋的另一端,傳來少年朗聲,翎光轉過頭去,看見風御抱著書,穿著縹緲的青衫,衝她招手。
“噢,來了。”
比起風御身上沒有裝飾的寬鬆衣裳,翎光的穿著就要繁複多了,層層疊疊的紗裙,在陽光下細看才能看出斑斕的五彩,連領口的寶石都是價值連城的西海貨。
照絮方舅舅的話說,她是帝姬,帝姬就該這般打扮。
雖然也沒人看。
上課的學生只有七個。
除了她和風御,其他的都是居住在丹穴山的其他種族,有狐族,一隻猴子,一隻熊,還有一隻化形的英招。
上課,寫作業,練習法術,考試,跟著絮方舅舅這位風神學習飛行,構成了翎光的全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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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翎光回家後,元策便去了暗無天日的神魔眼,他守護神魔兩界的連線通道,斬殺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