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也無錢再尋隨從,也只得暫且留用了。御史臺幾個同僚也說,熊御史平日裡對這隨從也是頗有微詞。那李大郎是熊御史出都公幹之前友人所薦,與熊御史素無淵源,只怕也難和睦。以此看,這二人最是可疑。況且,三人同時失蹤,又無半分蹤跡可查,實在匪夷所思,以崔言之見,只怕便是這二人將熊御史謀害了,而後逃之夭夭。”
宋質道:“小人自是貪財之輩,依默之看,這二人是謀財害命了?”
崔言道:“這又是一處疑點。熊御史為官清廉,家無餘財,出都之後也盡是投宿驛站,唯有一次未投宿驛站,便是在這陝州甘山驛。熊御史所經之處,多有官員相送程儀,此是地方官員慣例,然熊御史皆是拒而不受。甘山驛丞言曾送兩貫錢與熊御史為川資,熊御史未受,陝州段太守也曾送程儀,熊御史仍舊未受。然熊御史投宿之處,卻是那汪家老店之中,房價最是低廉的一座小院。以此看,熊御史身上,只怕並沒有許多錢財,兩個隨從又怎會謀財害命?”
袁端道:“默之言之有理,無財又怎會謀財?若說是意外失足,也絕無三人同時失足之理。如此,默之卻要從何處著手去查?”
崔言一字一字道:“熊御史一路無事,偏偏出了陝州便出了事,陝州太守斷然難脫干係。崔言便要從這陝州查起。”
宋質道:“陝州太守段圭,這人似是景曜元年出任陝州太守的,來都陛見之時,聖上命我見了他,只是天長日久,有些記不得了。”
崔言道:“這位段太守我以往也見過,今年三月又曾見過一次。年初他被吏部薦為利州郡轉運使,回都之時我見了他。這段太守為人幹練,又極為謙和的,吏部數年皆報為‘卓異’,升官也是遲早的事。只是如今出任利州,路途遙遠,查起來便頗為不易了。再一個便是陝縣縣令謝蘊。這位謝縣令還在陝縣留任,那自是要盤查一番了。還有文修文經歷,現已隨段太守到利州任漕糧轉運監,也是要查問的。然這幾位皆是朝廷命官,也要存些體面的,此事也未必便與他們相關。”
忽的轉頭對蔡聳道:“重樓,這位段太守你似也曾見過,你以為此人如何?”
蔡聳一愣,似是未想到崔言問及,繼而笑道:“這人我也見過,卻也記不大清了。今年他回都我未見過他,上一次見還是數年前我出都巡查關中鹽鐵之時,我回程路過陝州,他聞信來拜我,也不過粗略一會而已。至於其人如何,我卻著實已無印象,然段圭官聲甚佳,有能員之名,近些年升遷頗快,足見其做事用心。似乎不至如此喪心病狂,竟膽敢謀害朝廷命官。”
崔言道:“我只說此事或與他相干,卻未說他謀害朝廷命官。這罪名極大,我怎敢如此指摘大臣?相公,此案我便要從此處著手,著人分兩路去往利州、陝州查訪,尤其是陝州,便是將陝州城翻過來,也要查出熊御史蹤跡。再命人將包乙、李大郎畫影圖形,佈告天下,務要將這二人搜尋出來。如此可否,請二位相公明示。”
宋質道:“這樣也好,你查去便是,若有進展,務要即刻向袁相公與我稟報。”
袁端道:“好,就是這樣。只是都中一時還離不得你,便只有勞動敬齋與宏邈先去探查了。若有急事,六百里急遞到都中,也耽擱不得許多時日。”
蔣廷、嚴榷站起身來,齊聲應道:“是,下官領命,定不負相公所託。”
崔言也站起身道:“你二人且先回衙,將諸事交託清楚,再點些人手相助。申正時牌我三人到刑部會商細事,明日你二人便離都。”
按規制,大禮已成,須得陳封先行離去,眾官員才得散去。今日不得進城,陳封選定左驍衛駐地過夜,因此別過眾官員,陳封便縱馬向東郊龍驤軍左驍衛磐石大營馳去,身後程備、裴緒、衛綰與二十個親兵跟隨。
天已熱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