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宗祠裡來來回回檢查了好幾圈。
曹靈誕又掀開窗子,確認了屋頂和窗下沒有人經過。
這才拉著兒子曹虔嗣的手,緩緩退出了宗祠。
“謹言慎行!”
年幼的曹虔嗣不知道父親的話裡的意思。
只是茫然地看著他坐在了池邊垂釣。
這種收復故土的訊息,應該讓人高興,至少不應該慌張。
就是魏興郡這個地名,讓陳留王神經緊張。
黃初二年,公元221年,已經是魏文帝的曹丕取“曹魏興盛”之意,將西城郡改名魏興郡。
儘管最終三分歸晉,沉迷羊車望幸的司馬炎沒想著把地名改回來。
忙著爭權奪利的世家們沒注意到這個尷尬的地名。
五胡亂華,各個部族對地盤感興趣,對地名就沒什麼概念。
魏文帝的美好願望就一直保留到了現在。
而對於陳留王曹靈誕來說,這個願望,或者說這個地名,刺激到他脆弱的神經了。
這樣不能怪他膽小。
而是歷代陳留王都是如此的謹慎。
比起在五胡亂華中,絕嗣的山陽公、安樂公、歸命侯。
傳承自第一任陳留王曹奐的過於謹慎,讓這一大家子早早躲過了八王之亂、永嘉之禍。
有驚無險地來到了江南。
在東晉的紛亂政局之下,比起搖搖欲墜的皇位,陳留王還在一代代順利傳承下去。
等到了曹靈誕成為第五任陳留王之後,總是感覺暗處有人盯著自己看。
更是謹慎到無以復加。
比如說,一聽見魏,或者是同音字,就會慌張。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如果有人借題發揮,不僅保不住榮華富貴,錦衣玉食。
剛剛恢復元氣的陳留王一脈,也要承受這無妄之災。
因為作為亡國之君的後裔,他的待遇相當不錯。
用天子旌旗,行魏國正朔。
上書不臣,受詔不拜。
就是每月一次的大朝會,朝堂上還保有陳留王位。
高於司馬諸王,僅次於皇帝。
所以朝堂上的風雲詭譎,繼位還不到一年,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除了上朝,就閉門不出。
釣魚,是一成不變的生活中裡難得的樂趣。
對於安富尊榮的陳留王來說更是如此。
除了趕走時不時上門的窮親戚之外。
他的生活絕對稱得上是波瀾不驚。
為了感謝帶給他這一切的列祖列宗。
他特意仿照鄴城的宗廟,在旁邊新建了玄武池。
宗廟裡供奉的則是歷代陳留王。
至於,太祖武皇帝曹操,世祖文皇帝曹丕。
年代太久遠了,他不感興趣。
水面上的浮漂正吸引著他的注意。
“唉,上鉤了啊!”
平復了焦慮的心情,他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
還好他對司馬道子的陰謀一無所知。
太后褚蒜子考慮到陳郡謝氏牽扯其中,順帶把他保了下來。
不然,他可不能淡定地坐在這裡釣魚了。
建康宮內,司馬道子一行人又見到了司馬曜。
“皇兄。”
“阿彌陀佛。會稽王殿下已到,貧尼先行告退。”
比丘尼支妙音往他手裡放了一串佛珠,就匆匆離去。
“尼師,請!”
司馬道子雙手合十,給她讓了路。
支妙音伸手摸了摸了他的頭。
“阿彌陀佛,諸佛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