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誰便能撓誰,偏生還生了一張白毛兔子一樣極其欺騙人的臉,險些就要讓這人矇混過去。
他斂斂眉,做出一副深思模樣,好似痛心疾首也是他,恨鐵不成鋼也是他,“女官,你這樣真是寒了人心…”嘖嘖嘆一聲,熱氣都撲打到她頰面上。
臨光如臨大敵,可面色沉如水退上一步,半分端倪都沒露,“大人這是說的哪裡話,下官惶恐。”
惶恐不惶恐誰又知道,左右她做的一手好戲,任是京中梨園大家都比不上的老道,便是黑的到了她這也能變成白,更遑論白的化作黑。
顛倒是非不過一句話,全憑心意。
韓功予慣常是個會拆臺子的,目下到了這般地步,只覺棋逢對手,他肅容正色,難得正經起來,“將好端端一個人比作那貓兒狗兒的,這事只怕也只有女官做得出來了…”言罷搖搖頭,興味十足將她望著。
那目光堪比鋼刀,毫不掩飾滑過一截瑩白如玉的頸,流連於殷紅的唇,又一寸寸刮過臨光頰面,要透到骨子裡去,將人血脈骨肉都碾碎,留她一個戰戰兢兢。
可臨光面上不懼,心突地硬起來,全不畏怕,到此反是一笑,道,“大人真是好計較,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不成?”瞧他還是迷濛未解,索性將話攤開了明說,“猴孩子也罷,狗孩子也罷,臨光素來不知不識,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鹹魚也要氣得翻身,大人說是也不是?”
愈發像是小豹子,跳起來要撓人。
真是牙尖嘴利,他平素為何未能察覺,只迷迷瞪瞪就叫一張美人皮子矇混了過去,又將一個跟頭栽得徹底。
韓功予一個愣神之間,這邊臨光已勾唇露一個些微嘲諷的笑,先發制人,“大人竟是沒話可說?如此反是坐實了亂扣帽子的名頭…”
他不是好能耐會攀扯?那她亦是會這一手,三言兩語就能將人說得啞口無言,足可見這人也不是吃素的。
話全都被臨光說盡,理也被她佔全,韓功予一時有些好笑,“女官不講道理又不近人情,難怪這宮內底下人人懼怕…”悶聲笑過一回,也不知是想到何事,唇角愈發翹得高,似是自嘲,“這道理全都說完,反是我的不是?”
臨光眉頭皺了幾皺,本欲點頭稱是,可冷不防望見他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立時又將話噎了回去,念頭一轉,忖度道,“下官斷斷不敢如此想的,不過若是大人如此說,臨光不敢駁。”一本正經到叫人咬牙切齒,這人不講道理,連出牌也不按著常理,竟是絲毫沒有羞臊的意味。
連韓功予都要嘆,怎的會有這樣油鹽不進一個人,說的什麼話都如泥牛入海,半點波瀾都沒在她臉上瞧見。
可等不到他將心頭疑慮說出來,那邊老舊宮門卻吱呀一聲響,露出個探頭探腦的人來。
日影自門縫裡漏出來,那小太監頂著一張低眉順目的臉,略為側過些身子,頗諂媚笑道,“女官,博金大人…”突地抬頭往上瞧一眼,沒料到是這樣一副情景,驚得連話都卡在喉嚨口,好半晌回不過神來。
臨光猛然一驚,循著他目光低眉去看,始才驚覺何處不對,忙不動聲色避開些,朝著那小太監問道,“說的什麼?”
那小太監是個眼色好的,雖不識得韓功予,可聞言一肅,收回目光全當做什麼都沒瞧見,只低眉惟妙惟肖學道,“博金大人遣奴婢來問問女官,明日冬節司禮監中有宴,女官可要去?”
說的當抵是原話,叫眼前這小太監學得繪聲繪色,若不是神態舉止大不一樣,真怕是要將這人當做又一個博金,一般的古板專橫。
臨光思索片刻,左右無事,遂答應下來,“你去回了他,說是明日與他一道去,叫他等著。”想一想,沒什麼遺漏,揮手便叫他去了。
那小太監略有疑色,偷偷摸摸抬頭睨上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