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之內,僅有兩人身處其中。
坐於主座的是一短髯老者,身著一件早已洗得發白脫槳的補丁士子服,然而整個人所散發的卻是有若山嶽般沉穩的氣度,唯有腰間所配北中郎將印,方證明著此人正是名揚海內的大儒盧植。
站在盧植面前的,則是臉上似飽經風霜,臉上的數條傷疤彷彿在訴說著他所經歷的戰陣之多,且即使是在大帳之內也依然全身披甲的護烏桓中郎將宗員。
“盧公,喚吾前來,可有要務?”宗員躬身拱手地行禮道。
盧植將劉備所書的竹簡以及李基所匯總的情報遞給宗員,示意宗員進行翻閱之餘,朝著在大帳門口護衛的親衛命令道。
“好生將帶來竹簡與督賊曹印信的探子請上來。”
“是。”
親衛領命而去。
很快,宗員就細細地將手中的兩卷竹簡都看了一遍,問道。
“盧公,關於鉅鹿郡的情報與我等所收集的相差無幾,只是一些細微之處略有所出入,不過這也是正常範疇。”
正在與黃巾在廣宗一帶對峙的漢軍,自然不可能會不去收集鉅鹿郡的情報。
相反,漢軍派遣潛伏於鉅鹿郡的探子比劉備所派遣的探子要多得多,甚至比李基臨時所匯總的這一份要詳細得多。
“不過,這這一份情報證明不了什麼,主要的是不知盧公是否能證明此弟子劉備的身份?”宗員問道。
盧植一撫鬍鬚,笑道。
“劉備此人乃老夫曾於涿郡定居之時,所收弟子之一,當時此子不愛讀書,甚喜狗馬、音樂、美服。”
“這麼說,此子乃碌碌無為之人,卻是浪費了受盧公指點的大好機會。”宗員搖了搖頭,對於劉備的印象大為下降。
盧植略微回憶了一下,說道。
“非也,人皆有兩面性,玄德雖年少時難以定心鑽研學問,但年紀輕輕卻已是喜怒不形於色,且雖其出身不過沒落漢室宗親,但藉由所喜的狗馬、音樂、美服等,卻也順利結交了大量豪俠、士子、商販等等。”
“因此,玄德此子求學之時武不如公孫瓚,文不如高誘,但老夫觀之其心有大志,今後未嘗不能有所作為。今不想卻已趁勢而起,領督賊曹一職,率六千士卒南下至常山國。”
看似表情硬邦邦的宗員,附和道。“其中未嘗沒有盧公教導之功。”
盧植淡然一笑,接著說道。
“玄德其人身處涿郡,且其身為漢室宗親之後又心懷仁德大志,決然不會主動投身賊子,若其為被迫苟活而為黃巾間客,說明幽州已被黃巾賊子所攻陷。然若幽州被攻陷,不可能沒有絲毫資訊傳出,故以,此事大半為真也。”
“盧公明鑑。”宗員道。
“不過,還是需要與那送來竹簡的探子詢問一二,方可知之。”盧植道了一句。
也就是在這時,親衛領著被卸了兵器的夏侯博走入到大帳之內。
盧植細細地觀察了一番夏侯博後,開口道。
“老夫便是盧子幹,汝便是替老夫的弟子玄德送信的使者?”
夏侯博聞言,連忙行禮道。“常山夏侯季常,拜見北中郎將。”
於整個大漢都有偌大名聲的盧植見狀,親自起身扶起夏侯博,然後領其入座,溫和地開口道。
“此前麾下士卒無禮,誤將季常當成黃巾探子,老夫且替之告罪,還望季常勿怪之。”
被盧植如此禮遇的夏侯博,整個人無疑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原來玄德乃有北中郎將之風也。’
夏侯博心中暗暗地道了一句之餘,連稱不敢。
又或者說,夏侯博主動靠近漢軍營寨就是為了透過這種方式送信,否則夏侯博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