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領著她,跟高靜嫻一起回屋休息。
去了兩個最小的,說話也少了顧忌。
“爹、娘,二妹這次回來,跟江川發生的一次殺人案有關。”
“啊?”
不等高祈瑞和翁氏露出驚容,高靜娥連忙站起,笑著道,“伯父伯母莫驚慌,是隔了兩條街,死者跟表舅家認識而已。”然後便把詳細的案情說了一遍。
原來是一戶孝子替父報仇,殺了繼母和姦夫兩條人命,縣官判刑十惡不赦,要凌遲處死。可那孝子和他的父親,是在江川生活了幾代的人,善名遠揚,認識他們的人成百上千,紛紛喊冤,攔著縣衙的人不讓行刑。
高靜娥嘆息道,“當時的場面,不好形容。父老鄉親都說判得重,寧家只剩一根獨苗,不能行善積德幾輩子,最後落得香火斷絕的地步。有人好事,要上京城告御狀。聽幾個老僕道,父親母親有次回孃家,曾經在那孝子的家中避雨,還借過雨具。侄女想若是父母在世,一定不會袖手不問,便讓人偷偷送去紋銀十兩。”
“十兩夠嗎?”善良的二少爺高守信問。
高守禮沉下臉,“二弟,你怎可連柴米油鹽物價幾何都不知?十兩紋銀夠一家三口生活一年了!況且這是十惡不赦的殺人重犯,怎能胡亂善心?”
“那依照二弟的看法,馬縣令的判決沒有錯誤?罪犯應當凌遲處死?”
“這個……”高守禮皺著眉,半響道,“他的確犯了弒母大罪。”
高靜娥跟跟大姐高靜娟對視一眼,眼中露出一絲失望之色。
高祈瑞略一尋思,理解了侄女的深意,“守禮,你既以科舉為目標,將來免不了入官場。假如你的治區發生了此等案件,你也如此判決嗎?”
“爹,孩兒在縣學中跟夫子學過律法。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豈可因民眾的愚昧盲從而影響判決?若都這樣,祖上為善,就後代就可以為所欲為,殺人也不用償命了?”
“這……”
一時之間,高祈瑞竟然被辯倒了,找不到話反駁。
高靜娟忍不住出聲,“可是大弟,二妹剛剛說過,老百姓攔著不讓行刑,還要上京告御狀。等同於動亂。治下發生民眾動亂,縣令的官印不保!”
高守禮眉宇中露出一抹決然,“大姐,讀書為做官。可做官為什麼?不是為黃金屋、不是為顏如玉,而是為經世濟用,上報國恩,下撫黎民,豈能為一官印懦懦無為,聽憑鬧事之人擺佈?這樣的官,不做也罷。”
接下來的飯很快就吃的食不知味,沒多久散了。高祈瑞既為長子堅持原則不動搖而高興,又擔心他這樣固執性子將來會吃大虧。一夜跟翁氏沒少嘮叨。
高守誠則留在長房沒有回家。
長房還有一棟獨立的院落“清輝院”,是為他所留——是他從襁褓中抱過來就一直居住的,位於高靜娥的“仙葩館”隔壁。姐弟倆一道從茂萱堂走來,紅彤彤的燈籠搖曳著,拖長了影子。
“二姐,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就會嘴甜哄人開心!”高靜娥嗔了一眼。
“嘿嘿,我就這麼一條長處,二姐還不讓我發揮發揮啊?對了,你這次就不回母家了嗎?”
“嗯,柳家的人差不多走光了,我還回去做什麼?倒是你……你明明知道祿嬸不是你親孃,守諾和靜妶也不是你的同胞兄姐,為什麼不能……不能留在長房呢。”
“噓,二姐,你可別告訴別人去。我誰也沒說呢。爹讓我做母親的兒子,就做唄。母親對我挺好的。”
“好?她想不好,自己病怏怏的也起不了床吧?”高靜娥有些不滿。明明三房也不缺兒子,為什麼不能讓守誠留下?
“我就看不過去,你在這裡的時候,比不上大長孫,可樣樣沒有比守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