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元年六月庚子日,玄宗李隆基與太平公主聯手發動“唐隆政變”,誅殺韋后集團;順宗貞元二十一年,永貞內禪……李唐已經佔有江山兩百餘年,發動政變便是高達十次,不管懿宗到底是不是被人毒死的,又有什麼呢?李公子,不可能李公子的家人被人毒死了便是要追究到底,而我們這些普通百姓的生死卻是一點都不用在意吧?你李唐皇室的人命就是人命,而我陳深和唐大哥的家人就不是人命。”
壽王李傑,自小攻書好文,可被陳深如此一問居然是隻能選擇閉口不言,李公子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這才緩緩說道:“終究,還是李唐皇室虧欠了天下黎明百姓呀,若非是如此,必然不會走到這一步。自廣明元年開始,我便是掌握兵權和中樞政要,可卻也是沒有辦法挽救這搖搖欲墜的天下。不過,陳深,若是真的換一個人當皇帝,真的會讓這天下好一些嗎?不管怎麼說,眼下最需要的是大一統,而真正可以做到大一統的卻也是唯有李唐皇室,除此之外,難道會有更好的選擇嗎?河東節度使李克用?秦宗權?或者是朱全忠?天下之所以大亂,便是上下失序,他們覬覦天下,從而招致兵禍。是李唐皇室對不起天下人,卻也是需要李唐皇室重造山河,既然是李唐皇室負了天下人,便是給李唐皇室一個贖罪的機會。再打造一個盛世,還給天下百姓一個安穩的天下。”
陳深嘆了嘆,搖了搖頭,道:“壽王殿下,只怕是來不及了呀!當李唐皇室開始奢靡成風的時候,便是應該考慮到這些了。眼下天下已經烽火四起,僅憑搖搖欲墜的皇室,簡直是難如登天。壽王殿下,你縱有吞吐山河之志,奈何是不我與。現在的天下,正是需要一個再度能夠奪取天下的人,就像是高祖一般,在隋末的廢墟之上撿起一個新的王朝。既然一個王朝已經是破敗不堪了,修修補補不如重建。高祖明白這個道理,壽王殿下也應該明白才是。”
李公子陷入到了沉默之中,而陳深也是開始獨自飲酒,整個小店再一次陷入到了沉默中,當肆虐的風雪吹開了店門,一陣寒風便是灌了進來,李公子起身掩上門,陳深這才說道:“李公子,我知道你的來意了,陳深是一個該死之人了,今年的風雪很大,陳深肯定是活不到明年開春了。陳深也只是如同千千萬萬流離失所的人一樣,都在夜裡期盼著黎明,都在冬天期盼著春天,可是,哪有睜開眼就能夠看到黎明,哪有風雪之後就是春天呢?李公子,當初懿宗的身體,確實是有著中毒的跡象,這一點唐大哥看得很準。普王和田令孜來到府上之後,過了三天我進宮給懿宗調理,懿宗提及自己頭昏腦脹,我便是以金針刺穴,放血治療,我將給懿宗擦拭血漬的布帶出了皇宮,找到藥王谷好友幫忙檢視,發現其確實是中毒了。當初我忐忑不安,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這件事情,可就在一天之後,家中一子便是橫死街頭,從那之後,家中人開始死於非命,我便是再也沒有心思去處置這件事情了。”
李公子嘆了嘆,便是說道:“我一直都有這樣的猜測,可卻也是不敢確信,眼下看來,果真如此。”
“李公子,一將功成萬骨枯,何況皇位乎?”
李公子聞言,突然看向了陳深,便是斬釘截鐵地說道:“陳深,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著,我要你活著回到長安。”
陳深這時候卻是不免要笑話一下李公子了,說道:“哈哈哈,李公子,就算是我回到長安又能如何呢?去年三月,皇帝從蜀地返回長安,改元光啟,可是去年十二月,河中、太原的敵軍逼近長安,皇帝又不得不流亡到鳳翔;今年春天,很多道州的軍隊都不聽皇室調遣了,秦宗權得以橫行為害,接連攻陷汝、洛、懷、孟、唐、鄧、許、鄭等州,方圓幾千裡,幾乎斷絕了人煙。三月一日,皇帝頒佈詔令封朱溫為沛郡王,將全部希望都寄託在了這位沛郡王的身上,又何嘗不是滅了猛虎又引來了惡狼?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