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麼,嗚嗚,別人把爺我忘了也就罷了,可是,可是我心愛的小朵兒啊,你把我忘了也就算了,怎的就那般無情地困我於此。你困我於此也就罷了,怎的就連雪主你也不認識了呢。想當年,天域九闕,爺也曾風靡萬千少女,爺雖愛美色,卻也心心念念小朵兒你一人。鸞君啊,你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神秘莫測的天域之中,九萬里金光乍現,宇殿樓閣,仙峰翠柳,神秘而不失莊嚴。
奢華殿宇之內,雲霧金光共自風華,奢華與神秘演繹著天域永恆的色彩。金紗織就的白色蛟綃在這光暈裡勾勒出一幅偉岸挺拔的輪廓。
朵兒佇立在蛟綃之外,躬身輕言,“稟鸞君,業已辦妥。”
“安好。”男子的聲音雄渾之中不乏誘huò之氣,聽在耳裡卻不由得讓人臣服於心。
朵兒聞言,並未退下,神色間滿是遲疑。
“何事?”
朵兒復又躬身道:“天玄說,此番,雪主……”
男子打破朵兒的話語,“朵兒啊,你逾矩了!”
男子的聲音威嚴中居然多了幾分平和之氣,不似責備,而朵兒卻已屈膝跪地,“朵兒知錯,鸞君贖罪。”
“去吧,記住天域的規矩。”聲音依舊平和,卻無端讓人敬畏臣服。
第八十章 死 契
紅|袖|言|情|小|說下一刻,柱子高大的身軀頹然倒地,砸得那地上骷髏兀自彈起復又落下,唯有那因為極度恐懼而不瞑目的雙眼依舊突兀地圓瞪著。相繼不過須臾,二愣子清晰地聽著柱子倒地的悶響,伴隨著自己膽兒的破碎之聲,最後凝滯成死前永恆定格的畫面。那隻血肉模糊的手依舊無力地伸在半空,臉上凝固的鮮血和猙獰的疤痕讓人根本分不清原來的五官,血跡和疤痕一直沿著脖頸蔓延,讓人不禁懷疑此人身上是否還有一塊完好的皮肉。白色的髮絲粘著塵土,血跡和草屑在夜色裡交纏相泣。
二愣子的臉上有著恐懼;有著了悟,他想,來生定不再做這般行當,他想,原來這天降的不一定是什麼罕見的寶物,他想,來生定要白日裡好好過活,再不要經歷黑夜的恐懼。
雪殺無力地舉著雙手,眼不能看,聽覺就越發靈敏。她從疼痛中醒來,感覺橫陳在自己身上的屍骨盡去,呼吸瞬間順暢了好多。聽聲辨位,她感到了屬於凡人的氣息,也約莫猜測到了這兩人的身份,其實,她無意也無力殺他們,畢竟算起來是他們幫了自己,卻不想自己此時的模樣竟然嚇得他們生生送了性命。往事如煙滅,曾經的雪殺,一張素顏冠絕九天,而今零落為塵,卻嚇得他人命歸黃泉,造化弄人,聽起來無端地諷刺。
微風抖著蓑草沙沙作響,黑夜裡,一股強大的氣息緩緩靠近。雪殺凝神,辨別著來者的方位。
來者輕嘆,聲音悽迷喑啞,“哎!”沉重的嘆息裡夾雜著無法掩飾的哀傷。
竹林,血海,詭異而熟悉的氣息!雪殺輕言,話語中十足的肯定,“是你!”
阿珩看著此時的雪殺,連帶著臉上的烈火也暗淡了三分,“你恨麼?”
雪殺單薄的身體因為疼痛而無力地顫抖著,“不恨,亦沒有這個資格!”
阿珩輕嘆,“你這為的哪般?沒有愛,連恨都沒有資格,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我從來不會花心思去恨,傷我的,害我的,毀去了便是!”
阿珩“咯咯”輕笑,詭異的笑聲在夜色裡不停地顫動,“而今你已經到了這般境地,說這般話不覺得好笑麼?”
雪殺心下頓時瞭然,“所以我不恨,成王敗寇。作為失敗者,以自己的慘狀控訴勝利者的姿態,是對自己最大的諷刺。我不愛不亦恨,我只是想活著!”
阿珩的心下一軟,為這女子的堅韌,“很疼,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