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我在此地是累贅,連同僚睡覺的鼾聲都忍受不了,可我……我被曬昏,只吃乾糧跟著阿澤東跑西轉,甚至不知道你會把我帶到哪去,最重要的原因是想同他們共敘袍澤之義,同生共死,福禍與共。”
出征第一天,王譯信就被曬昏了,他是被袍澤揹著前行的,每一次他撐不住急行軍,也多虧袍澤相幫。
“我記得你再出川時說過一句話,不會拋下任何一個人!跟上你的都是你的兄弟。”
“師傅……”
“別覺得害臊,我從不認為阿澤虛偽。”王譯信的拳頭砸在顧天澤胸口的護甲上,砰砰砰的響聲有幾分沉重,“你不僅說了,而且做了,阿澤是天生將才。”
顧天澤似首次認識王譯信一般,王譯信被顧天澤看得心底有點發毛,訕訕的一笑,“以前我不明白,現在有點明白何為將魂,不過想讓我真正懂得,還不夠……遠遠不夠。”
他為出征的將士感動過,可真正融入其中,王譯信還做不到。
“別再說讓我去你帳篷歇息,在軍中你是主帥,我是你的軍機參贊。”
“……”
顧天澤沉默一會,蹲下身從地上撿起一個尖端鋒利的石塊,攥在手中,一手拔掉地上的草芥,片刻清理出一塊空地,刷刷刷,顧天澤的石塊在空地上划著,片刻之後,王譯信不由得睜大眼睛,“苗疆地圖?”
難怪顧天澤行軍時很少展開地圖,他已經把一切都記在腦子裡了。
前生顧天澤因軍功被追封為國朝唯一一個異姓王,陪葬帝陵,入太廟永受後人香火併非只是因為乾元帝的偏疼。
他不僅打下了一大片國土,還弄得不弱於國朝的鄰邦四分五裂,便是戰死前,也直接……這也是他被國朝人既尊敬又害怕的原因。
顧天澤效仿大秦帝國的武安君白起坑殺俘虜,至於坑殺俘虜的人數,只有乾元帝最清楚,乾元帝下令封口,民間隱隱有傳聞,但沒人敢光明正大的說出來。
在他葬身的那片荒涼的土地上,整整二十年寸草不生。
王譯信陷入無限的糾結中,他只記得不能讓顧天澤戰死,卻忘了顧天澤殺神之名,便是如今,王譯信還是認為顧天澤太過弒殺兇殘,殺俘不詳的傳統,顧天澤根本就不曾遵守過。
前些天……他還下令滅了大約兩千的番人,悉數滅口,不留任何一個活口。
當時王譯信背對著國朝的將士把隔夜飯都吐出來了,他想為俘虜求情,見顧天澤冷酷的坐在馬背上,他說不出任何話來。
“非我族人,必有異心。”
這是顧天澤給麾下將士樹立的信念。
王譯信是文人,雖然不至於主張以德服人,可也無法輕易認同顧天澤殺俘虜,可惜他便是勸說顧天澤慈悲,顧天澤也不會聽。
他對顧天澤的影響沒那麼大。
王譯信嚥了咽口水,“阿澤……”
“嗯?”顧天澤挑起眉梢,王譯信搖頭道;“算了。”
到時候再說為好,幾十萬人都是人命吶。
顧天澤凝視王譯信一會,繼續把圖畫完整,把手中的石塊直接捏碎,“兵貴神速,在苗疆稍暴漏行蹤,我的進軍方案就有可能被人知道,天時,地利都不在我這邊,一旦訊息洩露,我方必然會陷入苦戰,孤軍深入沒準會全軍覆沒,死得是番人不好麼?他們的命不如我麾下將士重要。”
“……”
王譯信蹲下身,仔細看著地上的圖,過了一會,道:“沒看懂,我只知道是地圖,曉得阿澤所圖甚大。”
顧天澤就是有一種本事,能把小戰當作國戰來打,再小的衝突,他都能弄出最大的戰果來,自然也能讓國朝得到意想不到的巨大利益。
即便他戰死……也死得驚天動地,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