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像再沒了力氣，手臂垂了下來，金箍棒的一頭垂落在地上。

他只剩下沉重的喘息，轉過身，拖了棒子，疲憊地開始走。

牛魔王看著他的背影：“你終於又贏了，又戰勝了，可是你又是為了什麼在戰鬥呢？”

孫悟空眼神茫然，卻沒有聽見一般走著。

牛魔王慢慢從地上爬起來，聲音變得激動：“從前在花果山，從天宮到地府，你戰勝了無數的鬼神，每一次我都能聽到你縱聲狂笑。可現在你又是在為了什麼拼命？你勝了，你為什麼笑不出來？你笑啊，我想再聽到你的狂笑聲！”

孫悟空仍然木然地走著。

牛魔王大吼：“齊天大聖孫悟空！”

孫悟空站住。

“你叫我什麼？”他沒有回頭

牛魔王忽然狂笑起來，笑得歇斯底里，幾乎快要斷氣。

孫悟空站在齊天大聖的旗下。

猛然天空中巨雷驚炸，孫悟空抬眼，電光那“齊天大聖”四字刺入眼中。

像什麼穿入他的頭腦。金箍猛地縮緊，他丟了棒子痛苦地抱住頭。

誰，是誰！

他慢慢抬起頭。

前方不知何時燃起了輝煌的火焰。

火光中似有無數精靈在蹦跳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發足力一躍而上，卻躍入了黑暗中，金光消失。山頂復變成空無一人，那一棒打在了齊天大聖的旗杆上。

“你打不敗他的……他是永遠不可能被打敗的……呵呵，咳……”重傷的牛魔王在另一邊用最後的氣力笑著。

旗杆上有了裂縫，發出“咔咔”聲，終於在狂風暴雨中倒下來了。

孫悟空抬頭怔怔地看著這旗直倒下來。

巨大旗杆轟然倒在了他的身旁，他怔怔地站在雨中。

遠處戰場上，妖族戰士們回頭，驚愕地看著那面旗倒下去。

妖王們的表情呆了。

天神們的表情愣住了。

孫悟空怔怔地立著。

然而，沉默中，那旗杆竟又一點點地抬起了身軀。

孫悟空猛回頭，驚愕地看見，牛魔王艱難地頂起那旗杆，把它立回去。

“孫悟空……就算你可以忘記一切，就算你想拋棄過去的一切……我卻不能，我們都不能。也許五百年前的那個孫悟空，永遠都不在了……可是……我想，也許，他還在某個地方活著。也許有一天，他會回來，看著這旗，想起當年的理想，想起當年的朋友……孫悟空，你明白嗎？我們為什麼要與神族戰鬥？因為當年有一個人，告訴我們一個他的夢想……”

孫悟空忽然想起了什麼。

“當年……他有個理想，想讓神不能再掌握三界的一起，包括風雨雷電……他去借芭蕉扇要調和天地的氣候，這樣天下的精靈生物才有適宜的環境生長，就不會變成邪惡的妖靈。他以為這樣天下妖精就會快樂地生活……”

“他是誰？”

“……但是他錯了，弱肉強食是神的法則，神不能容許三界變的同樣美好，眾神要毀去芭蕉扇，但為了他的理想，我、我們會拼死地戰鬥，直到……最後……”

牛魔王抬頭望著那面旗：“那是多好的時代啊，那時候有那麼多的朋友，那時候每一個人都那麼年輕，無所畏懼……也許，我真的老了……”

牛魔王漸漸不支，旗杆又傾了下去，他的雙腳在泥中後退著，卻又掙扎著頂住。

牛魔王猛然大喊：“如果他在，是不會屈服於神族的，他不會的！”

大旗在風雨中一點點升高，俯視著整個戰場——火焰山上的戰鬥，天空掠過的戰車，天兵與妖族肉搏在一起，魔王們與天神們的對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