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江州來的衛琮,人稱玉郎。」
人群裡也有不少人喊起了玉郎。
衛姌扭頭看去,抬眼就見一個綠色的圓瓜,精準無比地穿過車窗飛進來,險些迎面砸在她的頭上,趕緊躲避,驚出一身虛汗。
「哎呦。」許翎被一個毛桃砸到,趕緊拉上帷幔,不敢再招搖。
衛姌見了一陣失笑,許翎拿出鏡子照了照,嘀咕道:「這些婦人手勁也太大了。」低頭看到車廂內還有個綠色甜瓜,正好砸裂了,他拿起用帕子擦了擦,掰開分給衛姌,「這個瞧著不錯,嘗一嘗。」
衛姌接過來吃了一口,果肉香甜,她道:「潁川追崇之風一向如此」
許翎道:「這算什麼,潁川女子含蓄內斂,建康才是崇美源頭,你家祖上那位衛郎,當初入建康時,觀之如堵,車馬不能行。那才是盛況。不過這次說不定也能見識到。」
衛姌莞爾。
季春月末,在揚州衛姌又見識了一次擲果盈車的場景,才知正如許翎所說,離建康越近,追崇之風越烈。一路走來,衛琮與許翎的名聲傳播的極快,尤其是當年衛玠的傳聞天下皆知,如今衛家再出美男子,世人都生好奇,揚州的婦人女郎爭相追看。
這日夜裡休息,內侍將衛姌叫去。
一進門,司馬邳就斜了一眼過來,「晚了一個多時辰才出城,全是為著你。」
衛姌忙不迭搖頭,無辜道:「和我可沒有多大關係,以前出行也沒見過如這般。」
司馬邳道:「都是你與那個許翎走得太近的,那小子正事不做,整日搞這些虛名。」
衛姌聽他口氣竟是對許翎有不滿,道:「殿下不知,許子期雖狂放不羈,但有赤子之心,博學多才,去年已定了六品。」
司馬邳輕哼一聲,知道她說的全是實情,但也不知為何,見她如此為許翎說話,他心裡就有些不舒服,說道:「潁川士族眾多,中正歷來有所偏向,定得品級有什麼稀奇。一個士族郎君,不思進取,整日攬鏡自賞,不像郎君倒像個女郎。」
衛姌眼皮一跳,知道他說的是許翎,但不由仍是心虛了一下,趕緊岔開話題,看到旁邊的小几子上放著幾封信箋,便道:「殿下可是要理這些」
司馬邳剛才只是想著把人叫來,並沒有什麼必要做的,此時見她笑盈盈的,卻不由自主點了點頭。
福寶將信箋拿過來交給衛姌,又叫人將筆墨紙硯拿來。
沿途的各府各縣迎來送來都有帖子和禮單,衛姌詳細記下,以前也做過好幾回,不算陌生。但今日房中各外安靜,她低頭寫著字,覺得哪裡不對,突然抬起頭來,對上司馬邳的目光。
「東張西望做什麼,專心寫。」司馬邳若無其事移開眼,淡淡道。
衛姌又繼續寫。
她睫毛細長,根根分明,微微低垂的時候,眉眼精緻,香玉盈盈,實在引人目光。
司馬邳心又劇烈跳動起來,他十六歲時就娶了妻,這些年側妃侍妾也有幾人,但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心頭惴惴,既想親近,又覺得這事荒唐,想找個由頭將她遣得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
他沉吟不語,臉色晦暗不明。
衛姌記完了,將紙交給福寶,看司馬邳臉色,心下一緊,趕緊說了一聲就溜出去了。司馬邳也未阻攔。
衛姌到了門外,見到棠兒,她笑著招呼一聲,問:「小郎君剛才見著殿下了殿下可有空閒」
衛姌微不可見地點了一下頭。
棠兒與內侍說了兩句,很快就被叫到裡頭。不一會兒,司馬邳大步出來,朝王穆之房中去了。
王府的內侍婢女心下都有些驚奇,琅琊王與王妃感情對外還算恩愛,實則關係一般,司馬邳是個性情難辨的,至於其餘後院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