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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猜這女子應是粉頭伎子之流,不想讓衛姌接觸。

蔣蟄在門外應了一聲。

到了第二天早上,僕役送早食來時,最後面跟著個女子,站在門口跪地行禮,口中說著謝恩的話。衛姌看過去,那女子穿了水紅上衫,石青的八破裙,濃密的頭髮堆成高髻,一張臉只掃了淡淡脂粉,面龐白皙,天然艷冶,竟生得貌美異常。

惠娘也沒想到這女子竟生得這樣美,堪稱絕色。她平生所見女子之中,此女是唯一能在外貌上與衛姌一較的。且看她行止有度,並不輕浮,身上也沒有風塵味,不由對她來歷有了更多猜測。

「沂嬰感謝昨夜小郎君援手,我身無長物,無以為報,只能親手熬了羹湯,請小郎君一嘗。」

衛姌見到沂嬰容貌身段,對她會遇上強搶的事倒不覺意外了。這般美貌,若是生在世家高門定能美名傳揚天下,但若只是普通出身,就未必是件好事。

沂嬰將湯碗放到桌上,飛快朝衛姌瞥去一眼,也是暗暗吃了一驚。等衛姌吃了一口湯後,她跪地哀求道:「求小郎君路上帶我一程。」

衛姌道:「你是擔心范家再作糾纏。」

沂嬰面露憂愁沒說話,看模樣是覺得范家肯定會再度糾纏。

衛姌並沒有馬上答應,問她出身來歷。沂嬰老實作答,並沒有隱瞞,在說到和衛釗的關係上時,她低頭低聲啜泣道:「我與釗郎君緣分淺,並無他想,只是到了此處就被范家纏上,不得已才搬出釗郎君的名頭,請小郎君垂憐。」

美人垂淚,令人憐惜。

衛姌沒想到她居然是從北方而來,叫來蔣蟄詢問。蔣蟄回想了一下,道:「當日不是我值守,聽說確實有那麼一個女子,後來突然就不見了,沒想到讓小郎君碰上。」

衛姌應證之後知道沂嬰所說來歷是真的,她和衛釗之間的關係說的含糊,衛姌也無意去探究,她私心有些同情這個女子,無論外貌談吐她都是極出眾的,卻顛沛流離,不得安穩。衛姌還看得出來,沂嬰生性應是傲氣的,為著如今的處境,才擺低姿態博取憐惜。

衛姌同意讓她隨行一段。

沂嬰欣喜萬分,立刻叫上婢女將收拾好的行囊帶上。她離開山桑時帶了不少金銀珠寶,路上買了牛車和婢女僕從各一人。

衛姌用過早食正要出發,忽然聽見外面有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直接停在了門前。

蔣蟄快步進來,臉色不太好看,「小郎君,外面是范家的人。」

衛姌吃了一驚,站在窗前向外望去,侍衛足有二三十人,將驛舍團團圍住。此處縣城在江州邊緣,遠不如豫章等城池,平日風平浪靜哪有這般陣仗,周圍百姓驚懼,驛舍內的人見狀不好,趕緊收拾離開,不到片刻,內堂一樓已不剩多少人。

惠娘震驚道:「這范家莫不是瘋了」

一個本地縣屬的下品士族,居然圍住驛舍與衛姌為難,先不說范家與衛家在士族品級上的差別,眼下還是在江州界內,衛釗身為江州督護,除了刺史,實則已是本州最大的權貴,本地高門都要看他臉色,但范家為了一個女子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簡直叫人瞠目結舌。

衛姌盯著外面看了一會兒,叫惠娘把剛收好的書帛拿出來,她坐在房裡安然讀書。

事有反常必有妖,范家也不可能真是全瘋了,她眼下倒真是好奇,看范家想做什麼。

蔣蟄和侍衛守在門口,他們幾個見衛姌十分沉得住氣,沒有絲毫慌亂,對著范家人數多也不膽怯,只冷眼瞧著對方動靜。

范家侍衛圍在外面不動,對裡面出去的人也不為難,過了小半個時辰,一輛牛車停在門前。

一位二十多歲的錦衣男子下來,身後跟著兩個捧匣的僕從走進驛舍。到了內堂,他親手將拜帖交給蔣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