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珏此次外出,身邊帶著四個丫鬟,其餘三個都被她藉口打發出去,小環很快將黍米酎拿回來,阮珏丟了兩顆安神丸進去,心下仍有些不安,又將第三顆一起扔進酒葫蘆裡。小環見了心下如擂鼓一般,「女郎,這是要做什麼」
阮珏轉過身拉住她的手。阮珏雙手冰冷,叫小環激起了一串雞皮疙瘩。
兩行淚流下來,阮珏道:「我也是被逼的沒有法子,小環,你是最清楚我的處境的,看著身處高門,可哪一天不是過得戰戰兢兢,就怕行差踏錯,叫姨母表兄厭了我,這世上真就再無讓我容身之處了。可恨這老徐頭當初犯下人命官司,壞了心思,反要以我的名聲作要挾。今天在園裡的郎君都是江右名門,你們方才那幾句,露了謝衛兩姓,若是有心人追究,便能找到我的頭上,這個險絕不能冒。」
她用帕子拭了下眼角,聲音溫柔而緩慢,「你是跟我最貼心的,日後我若有了好的依靠,定然先解了你的奴契,給你找一門好親事,絕不叫你的子孫也為奴為婢。」
小環聞言該是高興的,可不是為何,看到桌上那個酒葫蘆,心底隱隱發寒。
衛姌等來管事,立刻吩咐他去確定,今日來的女郎當中,是否有與謝家有關的,是不是姓阮。不到片刻管事就回稟阮家女郎確實在。羅煥在一旁,剛才自家的管事來到時他只繃著臉說了一聲「你聽衛家小郎君差遣」,此後就沒有再發號施令,此時卻忍不住問衛姌,「阮家和你們家有什麼關係」
衛姌道:「這個等會兒和你交代,眼下我要做的事可能要冒些險,若是用你家的人……」
「冒什麼險,只管叫他們做,這可是在豫章,那個女郎可是陳留阮氏」羅煥不屑道,「如今阮氏可算不得什麼,怕得什麼。」
衛姌略想了一下,對管事道:「去打聽一下阮氏女郎今日身邊所帶婢僕幾人,若是有上了些歲數的僕從,立刻扣下押過來。」
管事詫異地看了一眼衛姌,沒想到眼前這個小郎君行事如此果斷。想了一下,眼下並不是到琅琊王妃面前,只是私下扣個僕從,雖然是冒犯到阮氏女郎,但有羅煥和衛姌在,阮氏不是士族,管事倒也不懼怕,叫上幾個府衛立刻去了。
羅煥剛才憋了一肚子疑惑,立刻追問衛姌阮家謝家和衛家的關係。
衛姌本來已經打算將曾經定親的過往徹底遺忘,沒想到今日又突然被勾起。她便將前後過往簡單說給羅煥聽。他瞪大了眼睛,「你、你有個雙生妹妹」
衛姌神色黯然,輕輕點頭。
羅煥在她臉上一轉,又是惋惜又是心痛,但他知道此時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皺著眉道:「這倒是奇了,說起來阮氏女郎與你也沒碰過幾次面,為何剛才那個惡僕會特意提起衛家」
衛姌心中也是驚疑,道:「這也是我奇怪之處,等那老僕抓來就知緣由了。」
兩人坐著不到片刻,管事就疾步跑來,臉色青白道:「不好了,兩位小郎君,剛才湖裡撈出一具屍體,像是你們要找的人。」
羅煥幾乎原地跳了起來,「什麼」
衛姌怔過之後,越發確定這件事背後必有隱情,定了定神,問道:「怎麼死的」
管事道:「溺死。」
羅煥怒道:「哪有那麼巧,剛要找他就死了,這分明……是被人殺了。」
管事連忙道:「衛小郎君剛才吩咐找人,我特意去看過屍體,確實是溺死無疑。」
羅煥還要說什麼,衛姌拍了一下他的肩,道:「剛才說了這件事由我來安排。」
羅煥聞言便坐了回去。
管事看了心中暗暗稱奇,對衛姌倒有些佩服,讓家中驕縱蠻橫的煥郎君都服帖聽話。
衛姌沉吟不語,索要錢財的老僕死了,只剩下樹下與他說話的婢女。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