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姌見車行的方向分明是城門,怒道:「桓氏,四姓門閥,如今要做柺子的勾當嗎」
僕從也有些臉紅,奈何郎君鐵了心,他只好無視桓氏的名聲,繼續勸說。
衛姌不理他,直接推開廂門要鑽出來,僕從大驚,連忙將廂門從外合上。
桓歆眼見衛姌已經識破,也不再掩飾,加快行馬,一行車馬匆匆奔向城門,不像趕路,倒像是要逃似的。
身後忽然傳來奔如滾雷的馬蹄聲。
桓歆轉身朝後一望,二十幾匹駿馬疾馳追來,當前一個正是身形高大,面色黑沉的衛釗。只見他馬術嫻熟,比身後侍衛快了許多,且雙目如電,一身兇悍的氣勢。
桓歆皺眉,揚鞭抽馬,催促道:「快,先出城。」
衛釗已經看到桓氏的車隊,一眼掃過,視線落在馬車上。事到如今他也不知桓歆為何要擄衛姌,但眼下桓家一行想要出城,眼見快馬加鞭也將趕不及,衛釗神色凝重,從鞍側抽出弓箭,雙腿加緊馬腹,手持長弓,拉弦放箭。
一支飛箭狠狠紮在城門上。
守門軍士大驚。豫章是江州重鎮,當即立刻所有軍士在門前列陣,對來者嚴正以待。
衛釗身後二十多個侍衛,除了他帶來的八人,其餘都是羅家和熊家的人,眾侍衛見衛釗騎射本事了得,當即就有人喝彩。
桓歆來到城門前,被軍士堵住,怒道:「讓開,沒看見我是誰」
軍士道:「城門遇襲,需立刻封門,請桓郎君下馬。」
桓歆臉色陰晴不定,僕從侍衛都已經停了下來。
衛姌剛才已經聽到外面異常,馬車一停,她就推開廂門,僕從阻止不及,上前拉她。
衛姌抬腳就踹了過去,才剛碰到僕從衣角,他順勢栽倒,口中還痛呼一聲。衛姌一愣,隨即意識到僕從實則也不願擄她。
桓歆臉色不虞,跟著就要上前攔她。
衛姌跳下車,敏捷躲開他的位置,朝衛釗快步奔去,「二哥。」
衛釗勒住韁繩,從馬背跳下,上下打量,見她並無損傷,臉色稍緩,這才轉向桓歆,冷聲道:「酒樓不過輸了場遊戲,你就劫走舍弟,意欲何為」
桓歆也下了馬,臉色陰沉,一言不發,倒是桓家僕從,在一旁不斷辯解,說未曾為難小郎君,又說桓歆欣賞小郎君才華,想帶他去家中做客。
衛姌站在衛釗身側,質問道:「半夜擄人是桓氏待客之道」
衛釗低頭,衛姌的手抓著他的衣袖,緊得關節泛白。他心發軟,握住她的手,「別怕,有二哥在。」
衛姌點了點頭,心中踏實許多。
城門軍士來問情況,得知是這些士族子弟之間的爭鬥,露出為難之色。衛釗帶來的羅家熊家侍衛這時上前,拉著軍士好說歹說一陣。到底是本地士族,軍士思量過後,將城門上的箭拔下,道:「既然是誤會,各位就儘早離開城門,勿要在此聚集。」
自衛釗追上來,桓歆就不曾發過一言,倒是僕從不斷致歉。
衛釗眉頭深皺,冷笑一聲,將衛姌抱上馬,自己翻身坐在她的身後,道:「今日之事自當修書告知臨賀郡公。」
幾個僕從頓時如喪考妣,桓歆亦是臉色黑沉,但他看著衛姌,心中又生出一種細微的癢意,周圍的人說了些什麼他全都不曾過耳,眼睛只盯著衛姌。
那眼神太過專注,衛姌不禁往後靠了靠。
衛釗也覺得異樣,桓歆目光裡的含義讓人不悅,他掉轉馬頭,就要離開。
桓歆忽然開口道:「衛琮。」
衛姌只用眼角掃了他一眼。
桓歆卻因為她這一記眼風,顯得有些興奮,沉鬱的臉上露出一個少見的笑,道:「若你遇到難事未解,可來桓家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