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疑,姑且聽之。
多年後,軒轅勃方明白平凡的畫師並不平凡。一隻畫筆竟能開啟異度空間,別開天地,破解生死之門。
此後學子們常見慕容獅與令支玫並肩攜手,漫步於湖畔。慕容獅方處熱戀,脾氣因之大改。有小道言論:他們已然訂婚,慕容獅許諾令支玫做“王妃”。
令支玫一夜之間從平民躍入貴族階層。而且是天元大陸上最強大的燕國。令支國孤竹國被燕國消滅後,令支玫令支瑰等就成了亡國奴。如今她嫁給了令支族的敵人。
令支羽為生計發愁,來不及傷痛,就要去牛頭族開辦的“晶石礦洞”裡做苦工。他保衛不了自己的女人,也無法給她幸福。身為令支國的亡國奴只剩下出賣血汗的價值。
自此以後,大家都稱呼令支玫為王妃。雖然她還沒有嫁過門。令支玫搬離矮小昏暗的白茅屋,入住燕國王爺居住的參合莊。
孤竹芸看到令支玫居處如此奢華,不禁羨慕乃至嫉妒。回到白茅屋後,對慕容獅的始亂終棄充滿憤怒。“貴族不可信任!”
參合莊跟梨園精舍只隔著個樹林。
薛濤得到歧王李隆範的支援,從白茅屋搬到梨園精舍。大家都去恭賀薛濤喬遷之喜。惟有魚玄機仍然住在咸宜道觀。
梨園精舍住的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子。房屋皆用竹木構造,精緻優雅。小橋流水,花木扶疏。李香冶家境富足也住在這裡。
此岸梨園精舍是當日梨花公主居住的院落。已有十多年沒用過。後來學院從武魂殿買回來,轉手對外出租。惟出價高的方可獲得入住資格。寒門子女不敢奢望,都是王族世家才能支付得起。
馬爵來梨園精舍給天竺舞女做苦工。他挑滿六個水缸後,灑掃院子。看到地上有一塊遺落的手絹,想是晾曬時被風吹落,於是揀起來,只見三角繡薔薇,中間繡雙飛蝴蝶,旁以金線補綴小字:經時未架卻,心緒亂縱橫。架卻諧音嫁卻。手絹散發著淡淡的薔薇花香。“卻不知是哪個懷春少女遺失的?”
馬爵聞得琴音寥寥,魂不守舍,跨過月亮門進入隔壁院落。幹活大半年,都是在廚房和茅屋,從來沒有進過公主們居住的薔薇園。只見滿園的薔薇,隨風搖擺,悉悉索索。仰首望時,細繩間晾著女孩子的各色衣物。
他循著琴音悄悄走上樓梯,想問問這塊手絹是誰丟的。最好是慕容真遺落,如此就有了說話的機會。廊下懸掛金絲鳥籠,養著八哥與畫眉,玻璃缸裡遊著幾尾巨眼小金魚。來到一個房間,香氣撲鼻,也不知是誰的臥室。窗前點著鳳竹和芭蕉,牆壁上爬滿大片的薔薇。
東西兩面頗懸幾幅字畫,其中一幅是女冠人物肖像,落款是吳興狂叟謝皎然。旁邊另有扇面題詩,黃底黑字,是一首《相思怨》: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
攜琴上高樓,樓虛月華滿。彈著相思曲,弦腸一時斷。
再看屋內裝飾,莫不鮮豔精緻,別有風趣。
“呸!裝飾得如此考究,還真把自己當作娘娘?”
這時,腳步聲響,外頭來了人。馬爵無法解釋,只好藏在櫃子裡。恰好有縫隙對著香木浴盆。聽說話之聲竟是李香冶,賊心不由得撲騰撲騰亂跳。
李香冶走進來後,試探過水溫,就開始脫衣服。
馬爵閉眼不敢看,可耐不住誘惑,又睜開雙目。李香冶已脫光衣服,完全展露飽滿白皙的胴體,春光大洩而不自知。
她站在鏡子前,背對著馬爵,欣賞自己青春活力的身體。不知從何時起,平板似的身體,突然有了腰身,有了玲瓏的曲線。街頭浪子頻頻回頭,目光熱辣,令她心慌意亂。她緊緊抱著自己,想像白天那個溫暖的擁抱,暗暗嘆息,隨口吟兩句詩:哪個少女不懷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