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別太著急,我爸那個人白天睡覺,夜裡出去打牌也是有的,人就一雙眼,看漏了也正常。不過他一般不會走太遠。”施逸徐徐地說,“而且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哪兒不對勁?”
“我還說不好。”
“行,現在時間就是生命,不說了,我得去催那邊,趕緊去追蹤。”
說完楊羽就撂下了電話,施逸睏意全無,斜靠在沙發上,一遍一遍按著錄音筆,播放著錄下來的通話。這錄音筆是他之前工作用的,雖然型號也舊了,但在市面上也還算是不錯的,錄得十分清晰。
並不是他的錯覺,電話那頭很安靜,沒有一點異聲。不像是在車裡,也不想在攏音的室內,身邊也不像有人。如果羅劼想用他爸騙他過去,按常理說應該保證他爸活著,至少在打電話的時候能出來點動靜,以防萬一他要確認。
現在看來只有兩種可能,要麼他爸已經遇害,要麼就是羅劼失手了。
施逸知道自己那個爹也不是個好對付的,現在沒有生病,身體還壯健,只要沒喝多,遇見危險也不會聽之任之。只是話是這樣說,畢竟是上年紀的人對上年輕人,而且羅劼是有經驗的。如若真的失手,或許會有隱情。
如今施逸也只能胡思亂想,他並非不擔憂,電話裡那樣說也是故意的,只是他不習慣把擔憂表現出來,尤其是對父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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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穿了,還是之前的那些記憶,讓他深知他們這一次的父慈子孝只是一種意外。
過了不到一個小時,施逸的手機又響了,是陌生號碼。他以為是楊羽派人來取錄音筆,就接了起來。結果那頭自稱是醫院,在和他核對了身份後,告知他:“您父親出了些意外,被人送到我們醫院來了。”
施逸不敢置信地皺了皺眉,問:“意外?”
“對,在路上摔了一跤,目前是股骨頸骨折,意識也不太清楚。現在還不確定是不是車禍,我們已經通知了警察,您儘快過來一趟吧。”
“好、好……”施逸後知後覺,忙答應下來,“你們可以把賬單和對公賬號先給我發過來,我先把費用交了。如果有需要簽字的地方,我授權主治醫生簽字,你們可以錄音。”
撂下電話,施逸無意識地在屋中徘徊,究竟是羅劼根本就是在騙他,還是中間真出了什麼岔子。
假如羅劼真的是想對他父親動手,但失手了,那在這個失手的過程裡,是否會留下什麼痕跡。
在這一刻施逸似乎揣測到了羅劼給他打電話的心情,那通電話是不該打的,羅劼也知道,可那次失敗一定令羅劼有一種類似大勢已去的感覺,所以將錯就錯,還是打了這通電話。這樣也可以解釋為何羅劼許久才開口,語氣裡非但有一絲勝券在握,甚至還有些許惆悵。
為了不妨礙楊羽忙活,施逸給他發了資訊:“我爸現在在醫院,應該是真的,你讓那邊的警察確認一下。從我爸的身上往外推,這次應該能摸到羅劼一點行蹤。”
簡訊發出沒多久,來取錄音筆的就來了。施逸也讓對方帶了話:“跟你們楊隊說,天亮我要回縣城,讓他不用擔心,現在風口浪尖上,羅劼不想死的話就不會過來跟我拼命。”
都交代妥當,施逸開始收拾簡要的行李,這次回去總要待一陣子。八音盒雖然沒用了,又很重,但想了想他還是放進了包裡。
後來還是在沙發上迷糊了一小會兒,再醒來天已經快要亮了,透著一層渾濁的青色,把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染在了一層迷濛昏鈍。施逸睜著眼睛,還感覺在夢裡。
他突然想到原本父親就死於摔倒導致的股骨頸骨折,原以為繞開了,誰料竟等在這裡。
上一次他們彼此折磨,狼狽收場,這一次施逸也想努力看看,就當和這命運再較把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