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林瑩之前還有一個受害者,如果不是羅劼自己說出來,警察至今都不知道,因為家裡人沒有報警。
在施婷死後,羅劼開始有意識地尋找目標,但他其實並不擅長與人交流,而且社交面狹窄,他自然而然把眼光放到學校。
所以其實庭芳的想法沒錯,只是晚了一些。
羅劼在學校附近遇見一個男生,像他當初一樣被欺負,他隔岸觀火,等到那幾個人走了才湊上前,對那個在偷偷抹眼淚的男生說:“要不要我幫忙殺了他們?”
沒想到小孩反而跳起來,罵了他一句“神經病”就走了。
那之後羅劼盯上了這個孩子,知道這個男孩家裡條件很差,他爸媽都是後天聾啞人,他的聽力語言是沒問題的,只是從小就在完全安靜的環境裡生活讓他沒有多少溝通的慾望,似乎不願意打破家裡的安靜,連看電視都不開聲音。
初中的時候男孩的爸還先走了,只有個媽含辛茹苦拉扯他。因為是聾啞人,學校開家長會也不強求他家裡來人。而那些想尋樂子的壞學生自然把她當目標,知道他背後沒有依仗。
然而在那個男孩身上,羅劼碰了無數釘子。男孩沉默,敏感,易怒,根本不會對人敞開心扉。
正因如此,羅劼徹底改變了行為模式,他不再輕易露面了,而是改成了暗中進行。他買了很多帶聲音的賀卡,不斷不斷寄到男孩家,上面寫的是他在聖經上抄的意義不明的句子,羅劼沒有信仰,但他知道男孩父母有,男孩從小耳濡目染。但男孩的媽媽聽不見任何聲音,也不怎麼識字,這種騷擾只能男孩自己承接。
男孩完全想不到是誰幹的,他的精神壓力逐步攀升,原本就算在學校如何緊張,到家至少能清靜一點,可自從開始收到賀卡,男孩也不敢回家了。他開始有一種悲哀的聯想,覺得自己這樣的人被生下來是錯誤的。
最後男孩也是命喪河中,至於男孩的母親為什麼沒有報警,羅劼也不清楚。之後男孩的屍體有沒有找到,他也不知道。為此他還很生氣,覺得這是一個失敗的作品。
那之後羅劼確認了自己的行為模式,以及他的目標。就如施逸所猜測的,羅劼並不想無聲無息殺掉一個人,他需要屍體被發現,需要被定性為自殺,需要看到活著的人的反應。
他需要反饋,不然他做的一切就毫無意義。
最開始羅劼能想到最安全的“處決”人的方法是水,因為水可以洗去一切痕跡,並且將發現屍體的時間,甚至死亡時間變作不確定。所以下一個林瑩,他也是這樣打算的。
其實在對上一個男孩動手之前,羅劼就在廠區那頭注意到林瑩了。幾個廠子的上下班時間大差不差,下夜班的時候年紀小的姑娘大多有家裡人來接,林瑩從來都是一個人走很挺遠的路回家。
羅劼跟蹤過林瑩好幾回,有兩回被發現了,林瑩慌到反而跑進了死衚衕。羅劼覺得很有意思,他就轉身走了。
不久之前羅劼就辭掉了廠子的工作,因為工作時間太長,令他厭煩,他覺得自己生命的價值不是在流水線上。不過他並沒有和父母說辭職的事,在他眼裡,父母也只是庸人,從來不懂他。
有大把時間之後,羅劼專心觀察了林瑩一陣子,他聽見過林瑩家裡的爭吵聲,看見過林瑩半夜獨自出家門,尋覓可以過夜的地方,在電影院睡上一整夜。
他十分確定林瑩是他的目標,他甚至覺得即便他不動手,林瑩自己也已經有了輕生的念頭。羅劼並不知道林瑩的親生母親已經打算拯救她,而林瑩也仍舊在求救。
就在羅劼打算動手前,偶然間從父母那裡聽到了工廠爆炸的八卦,他知道那家工廠是李牧家的,就有意多打聽了兩句,不過就是說懷疑爆炸案另有真相。羅劼是真的恨那三個人,更重要的是那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