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從不歇息,拖著病重的身體,強忍著病痛的折磨,完美詮釋著生命裡的母愛偉大。
土炕上,炕桌周圍聲音急促。那是守靈的莊戶里人,熬夜辛苦,用一種娛樂的方式,打發無聊的時間,推牌九,一般坐在上坡屋炕上的,基本上是莊子裡上了年紀的老人。
院子裡臨時搭建的帳篷裡,紅彤彤的火苗肆意竄著,周圍熱烘烘的。只有在這樣的條件下,莊子周圍的好事者,或者說方客,他們一方面是守靈人,一方面是賭徒,因為只要方圓幾里有老人去世,他們必須去趕場子。
一張木頭桌子上放著賭具,猜單雙用的碗,俗稱“搖碗子”或者“搖單雙”兩個一模一樣的骰子,蓋在碗裡,雙手合十晃動幾下,有節奏的。
然後周圍的賭徒們押注,坐莊的人玩的五花八門的,樣樣俱全。
有人歡喜,有人笑。
有人憂愁,有人哭。
也不知道是賭徒們在哭自己,還是在哭主家去世的老人?原因大概只有輸了錢的賭徒才知道。
有人一夜之間,單車變摩托。
有人一夜之間,黑髮變白髮。
驚險刺激,這種守靈人們,似乎變了味兒。可是,白事裡,鄉里鄉間,需要這樣一些人,尤其是夜晚更是難熬。
金錢如糞土的刺激下,守靈人似乎忘記了自己來的初衷,忘記了自己每日每夜,掙錢的扎心,三瓜兩棗,迎著晨風,目送夜晚的星星,日復一日的熬苦。
賭桌上,一秒鐘的時間,目送自己進入睡夢,一把上萬大洋的刺激,自己的神經元素受損,跌入萬丈深淵,彷彿今夜守靈專門送菜,把自己送上閻羅殿去審判一樣,一錘定音。
賭徒,就是賭徒。十賭九輸,竹籃打水一場空,一場空!
冬日的夜晚總是漫長的,漫長的夜晚總是煎熬的,尤其是輸了全家桶的男人更是難熬,如同洩了氣的皮球,蔫巴了,猶如霜打的茄子,耷拉著。
深夜,沒有先前的熱鬧,賭桌上恢復了平靜,主家幫忙的人端上夜宵,賭徒們似乎不情願去吃,當然贏家是相當樂意,這樣就可以拖延時間,輸家唉聲嘆氣的,時不時催促著,抓緊時間,心裡想著把輸了的錢,撈回去。
身在局中人,身不由己啊,賭徒心理。
任天行毫無睡意,看見身邊的大姐,二姐,睡著真香,她們已經熬了兩三天了,太累了,這種累不僅僅是身體的,而是精神垮了,失去親人的痛才是她們累了的主要原因。
大哥,二哥自從晚上進來過一回,又急匆匆離去。是啊,長子,還有見過世面的二哥,理應主事。老大年紀大了,況且剛剛失去親人,一輩子生活在一起的老伴撒手人寰,他內心深處的苦,才是常人無法言喻的。
偷偷的抹去淚水,強打著精神。老大他不能倒下,自己的兒女們,還有孫子孫女眼巴巴瞅著他呢。
喪鋪裡只有順風,任天行,大姐,二姐守候著最後的溫暖,在悄悄的聆聽著老媽的嘮叨,聽著老媽的囑託……
嗚呼悲哉,嗚呼哀哉,嗚呼悲哉,嗚呼哀哉……
天地同情,天空中飄著潔白的雪花,蒼天都不忍心,農村莊戶裡勤勞一輩子,忍痛養育著黃土地的兒女,其實像老媽一樣的,無數村裡的老人,都帶病痛不停的舞動著勞動工具,整天奔波在黃土地裡。
蒼天哭泣,來送善良勤勞一輩子的老媽最後一程。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低沉的哀樂又一次響起來了。
一跪爹孃生兒難,把我帶到人世間,十月懷胎娘遭難,一朝落地娘心安……十跪爹孃得病患,誰請醫來藥誰煎,為了兒女己燃盡,無怨無悔淚滿沾。
黃河母親養育之恩,恩澤九州大地。
平凡的世界裡,普通的山裡農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