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失敗。或許,他不敢面對在戰場上一敗塗地的自己,不敢相信自己會在這次戰役中敗得如此慘烈,他覺得自己愧對那些戰死的英魂,愧對趙國,愧對趙國子民。
因此,他自閉以懲罰自己。
成管家和家臣敲門無數次,皓兒與我敲門無數次,無論是誰敲門,房內沒有半點動靜,好像房內並沒有人。
第七日早上,我屏退所有人,敲門半晌,趙慕仍是沒有回應。
我咬唇,心意已決,揚聲道:“趙慕,我與皓兒要走了。
庭苑靜寂無聲,房內也沒有傳出我期待的聲音。
多日未曾進食進水,他能否支撐得住?他是否已經昏厥因此才沒有任何回應?
我更加憂心,真想立即喊人來撞門,可是萬一他無恙,如此一來,豈不是讓他難堪?
再試試吧。我繼續以柔和的語氣道:“我知道你不願出來送我和皓兒……我不會強人所難,只是來告訴你一聲,此次走了,也許再也不回來。”
靜靜等候。
毫無聲息。
趙慕竟連我也丟在一邊,我要離開了,他也不在乎、不阻止。
算了,晚些時候再來敲門吧。
我轉身走了兩步,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緊接著是他虛較、低弱的聲音,連你也要離開我嗎?”
我驚喜地奔過去,迅速進房,以防他將我擋在房外。
短短數日,他憔悴得不成人形。面色蒼白,臉頰瘦削,雙日深凹,鬍子拉雜,唇無血色,散發披肩,凌亂如稻草,衣襟半敞,衣袍皺巴巴的,邋遢的樣子,就像山林的野人,怪嚇人的。
我掩上門,心痛如絞,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開解他。
“你要去哪裡?”趙慕無神地問我,眸光無助而軟弱。
“我哪裡也不去。”
生不如死的公子慕,不是我所認識的,以往那個冷靜從容、睿智無雙的趙慕,不是眼前的男子。他憔悴得彷彿老了十歲,往日的意氣與胸懷統統消失,剩下的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熱淚湧上眉眼,我心疼得抽搐,懇求道:“慕,不要再折磨自己,好不好?”
他踉蹌地走開,坐在床榻上,“出去。”
我也坐下來,心念急轉,思忖著該如何開解他的心結。其實他心中很清楚,長平之戰為什麼會一敗塗地,趙國為什麼會損失十餘萬精銳,並非他的錯,也並非趙王一人的錯,更不是公卿諸臣的錯,根源在於,雖然秦趙兩軍在兵力上相當,可是,在財力國力上,趙國遠遠不如秦國。再加上趙王臨時更換主帥等諸多因素,趙國敗得如此慘烈,不足為奇。
趙慕很明白,但他不能饒恕自己,不放過自己,他將所有的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這樣他才會舒服一點、安心一點。
可是,事已至此,他再如何折磨自己,有用嗎?
“慕,假若你再這樣下去,趙國的兵力不會恢復至以前,趙國軍心永遠不會穩定、士氣永遠不會上揚。”我決定下一劑猛藥,握住他的雙臂,“趙國還需要你,假若你不振作一點,趙國只會越來越衰弱,那時候,秦國攻打的就不是長平,而是邯鄲。”
他頹軟地垂眸,彷彿沒有聽見我的話。
我恨鐵不成鋼地一字字道,“我的話,你若聽不進去,就繼續煎熬下去,我再也不會管你。但是,你給我記住,經此一役,你父王必定心氣耗盡,你再這樣,趙國就真的從此衰落。”
趙慕抬眼看我,眸中有細微的光澤在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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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過之後沐浴更衣,趙慕恢復了以往的神采俊姿,只是眉宇之間刻著淺痕,帶著難以言表的寂寥與痛色。
他將自己關在議事房,整整兩個時辰,不過我並不是很擔心。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