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還是記得很清楚,噙著淚光的眼睛眨了眨,慢慢的、不依不捨的鬆開了抓住夕月手指的小手。
“對了,”夕月忽然出聲,小孩眼睛一亮,以為事情有了轉機,卻聽漂亮姐姐含笑問他:“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能告訴姐姐嗎?”
小孩明顯失望的垂下小肩膀,帶著濃濃的鼻音回答:“我叫上官爾嵐,小名牛牛。”
“牛牛?!”
宛若一道晴天霹靂,一下子劈在夕月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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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娥不知道怎麼了,自家小姐自回來以後,就站在窗戶前,一直動也不動的眺望著遠方。
“小姐,你……不開心嗎?”
在街市上,她找到夕月的時候,就見她傻傻的站在人流之中,目光落在遠處,像是痴了一般。
可當她循著她的目光看去,卻什麼都沒有發現,只有過往的行人,不斷的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
“翠娥……”
夕月長長的舒了口氣,輕喚著她的語氣中,滿是讓人心酸的惆悵和嘆息。
“小姐若有什麼煩心的事的話,就對翠娥說吧,翠娥一定會為小姐保密。”
翠娥上前一步,殷殷期盼的看著她完美無瑕的側臉。
她們主僕二人在外人眼裡一定是十惡不赦的惡人吧,精於算計,心狠手辣。
可她們,實際上也只是兩個柔弱的姑娘家而已啊。
她的滿腹心事,瑤卿走了以後,恐怕也只剩翠娥可以訴說了吧。
“你知道嗎,我今天碰到牛牛了。”
“牛牛?”翠娥沒聽過這個名字,但從夕月凝重的表情裡,也能猜到這個名字的主人,對於夕月來說非同凡響。
“嗯,他就是我的親弟弟。”
“哈?!”翠娥驚得一下子跳了起來,“親人哪,吶吶,小姐為什麼不把他帶回來呢?”
“我又為什麼要把他帶回來呢?”
遠方天高雲淡,不時有鳥兒掠過天際,扇動著翅膀,自由的翱翔。
她是墜落泥汙的游魚,再怎麼努力,也無法離開這個令她深惡痛絕,卻賴以生存的地方。
“他現在過的很好,我應當知足,而且,我也不想讓他知道,他有一個在青樓做妓的親姐姐。”
會被別人恥笑的。
翠娥聽的心中難過,堂堂花魁都自覺身份卑賤,她們這些做奴做婢的,又有什麼立場去安慰呢?
“對了,把屋裡護身的東西收拾收拾,放起來吧,反正,也用不到了。”
“哦。”
翠娥忙斂了悲春憫秋的心緒,應了聲,轉身去忙活了。
夕月閉了閉眼,對著遠方輕嘆道:“瑤卿,你終是欠我的。”
而我卻已無法再怨你。
夜色,逐漸籠罩著這片大地,也意味著,苟|且偷|歡的序幕,即將拉開。
夕月端坐在梳妝檯前,閉著眼眸,享受著最後一絲光亮消失前,僅餘的寧靜。
翠娥拿著描眉的筆,在為她細細的畫著眉。
有人不經敲門,就輕手輕腳的潛入了房間,翠娥無意中瞄到,微微嚇了一跳,不過很快鎮定下來,見老鴇對她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便順從的點點頭,停了動作,將描眉的筆遞給伸手要拿的老鴇,不驚不擾的離開了房間。
老鴇走到翠娥方才的位置,看著未畫完的眉,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挽起袖子,親自為夕月描完這半彎的眉。
“媽媽,有事嗎?”
儘管整個過程都沒有睜開眼睛,夕月還是感受到了,來自不同的人的氣息。
老鴇再次嘆了口氣,在這裡熬了這麼多年,熬到花魁的位置,也早已成了人精了吧,已,通透明白到,